后来,她陪伴爸爸从一无所有,到他有了而今的商业帝国,自己却一个名分也没挣到,还成了未婚先孕。
那段时间,妈妈对家里一直是报喜不报忧。
即便是在爸爸身边受尽了委屈,给家里的电话永远只说好事。
但捺不住闲言碎语流传得快。
妈妈未婚先孕的事还是传到了外公外婆耳朵里。
外婆恨那些碎嘴子的人,一气之下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外公也在送外婆去医院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那一年,我刚出生,爸爸的事业小有成就。
妈妈难产过后,又被双亲去世的消息打击得哭肿了眼睛,伤口也挣扎开了线。
爸爸坐在病床前,心疼地捧着妈妈的手,无限珍重地吻了又吻:
“阿秀,再等等我。等我的事业稳定了,我一定会给你和宝宝一个家。”
“等阿黎再大一些,我们带她回去看叔叔阿姨,好不好?”
一等就是二十八年。
那个不曾兑现过的诺言,只有妈妈当了真。
妈妈带我回到了她小时候住过的家。
人去楼空,屋子里堆满了蛛网,桌子上放着一张泛黄陈旧的合照。
我和妈妈一起把这里翻新收拾了一下。
邻居好奇地探头过来,看见妈妈的时候,惊讶了一瞬:
“是阿秀啊,你回来了?”
“这么多年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妈妈告诉我,这是邻居王大娘,也是从王大娘口中,我们找到了外公外婆所在的墓地。
山上山下空茫茫的,只有一片大雪。
那两座无名的墓碑,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我以为妈妈会哭,可大概是人到了真正心死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妈妈蹲坐在墓碑前,冻得通红的手指轻轻扫开上面的灰尘。
她怅然地盯着墓碑上风化的痕迹看了很久,才小声地开口:
“爸,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