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栗子估计早就睡了,我起身喝了一杯水,打开手机才看到十几个未接,瞬间睡意全无。
都是吴琦打来的,只是现在的我分不清,这是他本人,还是他的妻子。
我拿着电话一时间手足无措,呼吸困难。
本来我已经没那么想念他,只敢在自己编造的小说里偶尔提及。
可自从见了他一面,又得知他结婚,又得知他和妻子的幸福,我就控制不住的开始怀念曾经和他的种种。
那些会在每一个清晨迎着阳光送来早餐的他,那个为了我跟人打架弄得满身是伤,还温柔安慰我没事的少年。
怀念会在我每一次难过给予无限支持,每一次被误解坚定相信我,每一次受伤比我还疼还着急的那些时刻。
这些过往越是清晰,我就越讨厌自己。
当初我无情的伤害他,现在他幸福美满,我又开始怀念他的好,我有什么资格。
我用力甩甩脑袋,沙发睡的脖子疼,提起精神又看了一遍那篇被告的文章,想要寻找他名字之外的蛛丝马迹。
可这篇写的最好的文章,就是连情节都和他有关,而我偏偏删掉了一切与他有关的照片。
多看一遍,就多伤心一遍。
我就这样带着癌症,拖着残疾的身体,凌晨三点为了十万块无助的窝在角落里。
我想起那天医生告诉我,口腔里的硬块叫做“腺样囊性癌,”很小众,不至于立刻就扩散。
但是会沿着神经和血液侵犯,我需要不停的做治疗来控制,可治疗也不是百分百有效,或许哪天全面扩散,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算起来,因为手头实在是没钱了,加上一直在焦虑,复查和下一期的化疗,我已经拖延了很久了。
我就这样坐到了第二天要出发去法院的时间,冰冷的空气包裹着我,我却感受不到寒冷,只觉得心比身体更凉…明天还会继续到来,可我早已坠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