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袅袅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不明白面前这个人怎么如此执着于她暗恋镇北侯这件事。
但谎话既然说下了,便要一个接着一个圆回去。
柳袅袅直着双眼,“怅然”道,“殷将军驰骋疆场的故事,在大兴连三岁儿童都朗朗上口。并且听说殷将军不仅治军严明,智多近妖,是大兴建国以来第一个以军功封侯的
人物,还生的年少风流、俊美无铸……”
“仅是听说,你便也心悦上了?”杀手不屑道。
柳袅袅被嘲的涨红了脸,辩解道,“京中多少贵女仰慕殷将军的风姿,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其实仰慕的是这个人,还是这人的权势,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传闻并非事实,”杀手漫不经心道,“北疆那种偏远蛮荒之地,整日风吹日晒泥地里摸爬滚打,哪养的出什么俊雅公子?成年累月不洗澡也是常有的事。”
柳袅袅:“……”
几个月不洗澡?那身上的泥岂不是要结成壳了?
柳袅袅这种娇生惯养长大,夜夜都要清洁身体,还得浑身涂抹养肤用的香膏的闺门小姐,简直无法想象那般可怖的场景,一时间脸色煞白。
杀手见她这副受到惊吓的惶恐模样,似乎感到十分新鲜,身上的伤都不疼了,继续吓唬她:
“带兵打仗的将领喝酒吃肉,大都膀大腰圆,一脸横肉,胳膊生的比你的大腿还要粗。毕竟砍人脑袋是需要力气的,少夫人生在闺阁,大约没见过徒手将人脑袋拧下来的将领。”
柳袅袅捂住了胸口,一阵反胃,颤巍巍道,“求你别说了……”
杀手嘴角勾起一抹不善的弧度,“这样的男人,少夫人怕是要嫌弃的退避三舍吧?何谈仰慕?”
柳袅袅拧着眉,长舒一口气道,“无论是美是丑,他们始终是保卫国家的英雄,在边关吃苦受累,我这养在闺中享福的妇人,哪来的资格嫌弃他们?”
杀手听的微微一愣,不再笑了。
“若是这么讲,我更加心疼殷将军,”柳袅袅道,“他本就身出名门,为着国家和百姓背井离乡,还是稚童的年纪便远赴边关,这样的男人谁不倾佩?”
“若他并非自愿的呢?”杀手冷冷的说。
柳袅袅呆了一瞬,不明白杀手突如其来的话是何意。
不等她思考,杀手调转话题,接着问她,“既然你心悦殷池野,为何答应嫁入安国公府?”
“喜欢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柳袅袅讲起早就找好的借口,“我不愿成为宫中的秀女,得罪了官场新秀,又自知高攀不上镇北侯……”
杀手瞅她,“所以就嫁了殷池野的亲侄?”
事实是如此,讲出来却不大好听。
柳袅袅想着与素未蒙面的镇北侯这层禁忌的关系,还得假装心悦他,只得红着脸咬牙认了:
“是我不知羞耻,心悦殷将军,想着若是嫁到安国公府,至少就能见上他一面了。”
杀手:“哦。”
柳袅袅:“……”
这下男人的反应倒是变得平淡了,柳袅袅却只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索性江湖上的亡命徒,大约也没有机会跟殷池野、杨书宁这样的朝堂人物结交,不耽误她撒下这种弥天大谎。
沉默半晌,杀手道:“我并非你父亲那边派来的。”
柳袅袅当然知道他不是。
但她敢问他是从哪来的吗?
只是现下不敢问,也得问了。
“那你……是什么人?”柳袅袅颤着嗓音道。
她唯恐下一秒杀手就承认杀大皇子的事,然后提刀将她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