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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10




我学历不高,但也常上网冲浪。

量子力学我略有耳闻。

按照我们当香差这行的话,量子力学和因果报应其实是一回事。

量子纠缠讲,两个粒子即使相隔很远也能瞬间影响彼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发生的事情也是如此,总在以常人不可见的方式在相互影响。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因果。

若是你小瞧因果,就会被命运玩弄得体无完肤。

——————

我是一个当香差的。

顾名思义,别人打工是为了钱,我打工则是为了坛上仙家们的香火。

我仙缘极盛,第六感极强。

先别羡慕我。

这一切都来源于幼年目睹母亲被父亲活活打死时所受的精神折磨。

我总想回到过去,改变母亲的悲惨命运。

可能是老天爷想要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入行第一年,就遇到了一个快被丈夫打死的女人。

她叫金芍药。

最先来找我的,是她文弱的丈夫。

年轻男人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眼镜。

见到我时,他的眼泪几乎要喷涌而出:「求你了,先生,请帮我找找失踪的媳妇吧。」

他在门外刚刚说完这话。

我里屋坛上供的三炷香刹那之间齐根断掉。

对于我们这行来说,风吹草动不是偶然,香断是仙家给我的警示。

要么代表今天我的运势非常差,诸事不宜。

要么代表这个客人气运坏到极点,死到临头。

仗着请仙附身的本事,我艺高人胆大,单枪匹马跟着男人来到了隔壁村他们家。

还没踏进大门,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寻常。

这个房子太偏僻了,距离村子一两公里。

哪怕是大声喊叫也没邻居能听到。

而且......这客人看起来像个读书人。

怎么媳妇失踪了不去找警察,竟先来找我这个所谓的「大仙儿」?

*

所有的疑惑,在我点上三炷降神香,恭请白仙老爷附身后,都得到了解答。

在熟悉的头痛折磨中,我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视线可以穿透墙壁。

在紧闭的厕所内,落地镜上留有血迹斑斑的手印。卧室的木板床下满地空酒瓶,铁链和麻绳和废旧报纸团在一起。

曾经发生的画面全部被白仙老爷灌入到我的大脑里。

男人喝醉了酒,从床底下掏出来铁链子,对折拿在手里,直接抽打床上熟睡的女人。

金芍药刚打醒的那一刻,就被抡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男人早就上班去了。

金芍药呆坐在床上,一条伤口从后脑勺一直延伸到太阳穴。

凝固的鲜血从头顶流到她嘴角。

她母亲来女婿家看她,明明看到了她满脸血,还教育道:「打了就让他打去,宁可被打死,你也不能还手。」

她只能偷偷在卫生间抹眼泪:「老天爷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我再也看不下去,猛然睁开眼睛,男人的脸和我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分。

......怪不得这个男人丢了媳妇不去报警。

报了警,恐怕警察先要抓的就是他这个衣冠禽兽。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但是怒火却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出来。

白仙老爷总是说,做我们这行的最忌逞英雄。

但是谁能看得下去这种惨事?

我下定决心要一定救金芍药。

*

「怎么样先生,你算到我媳妇在哪里了吗?」

男人被我突然睁眼的动作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后唯唯诺诺地问道。

我很难把他这张老实的脸和那张扭曲残忍的脸联系在一起。

更糟糕的是,我看到了他跟金芍药的魂魄之间连着一根线。

一根坚固的红线。

红线这件事,是天定姻缘。

这段姻缘绑定在两人的魂魄上,互相牵引。

如果红线不断,就算两个人暂时离别,最终也会在命运的操纵之下再次相遇。

这是仙家亲口教我的。

要救金芍药,我必须斩断系在他们灵魂上的这根红线。

找到她,成了我和男人当下的共同目标。

*

我按下心中翻涌的波涛,让男人给我六根头发和三根香烟。

头发是寻人用的,香烟是孝敬白仙老爷用的。

香到神知,三根香烟尖「嘭」地冒出火花,迅速地烧了下去。

尼古丁燃烧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烟雾不断地扭曲变形。

一会儿变做一个正在抽烟的大白刺猬,一会儿又变做白色的水流。

最后烟雾化作了一条弯曲的河流,停在半空。

任凭窗外的小风吹过,它也丝毫不改变形状。

直到三根烟完全熄灭,只留一地烟蒂。

*

男人已经看呆了。

香烟的雾气能够化作现实中的清晰画面,这跟他所知的科学沾不上一点边。

其实对于我们当香差的来说,无论是请仙附体还是瞧香占卜,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科学也证实了,世界上不止有空间和时间,还有其他的维度。

修炼了千年的仙家,能力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凡人想象不到的。

借用他们的力量,窥视几千里甚至几百千里之内的事情。

轻而易举。

「这是城西的金水河。」我们金河市的名字,就来自这条河。

我拍醒男人,催促他立刻收拾东西。

我们住的村子在城东,一下子赶过去还需要花点时间。

往城中心走的一路上,很多村民笑憨憨地跟他打招呼:「这不是李工程吗?这么着急实在找你媳妇吗?我家婆娘今早看见她往县城西那个方向走了。」

我冷眼旁观,原来他是隔壁村子有名的青年工程师。

听了城西这个方位,李工程精神一振,这下对我更是信任了。

他主动借来了老乡的面包车,开车带我赶往金水河。

等我们到了金水河已经是下午四点。

河边并不见金芍药的身影。

我们仔细搜索了两遍,终于在一处隐秘的河堤发现了一双女人的凉鞋。

凉鞋胡乱地扔着。

凉鞋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这是我媳妇的鞋,怎么办啊,先生!」李工程跟在我身后,虚伪的脸上盛满了着急。

「怎么办?下去找啊!」我冷冷地往后退一步,把他让到前面。

结果李工程下意识跟着我后退了一步。

虚伪胆小的男人!

「我不会水啊」见我目光鄙夷,他连忙找来借口。

「你媳妇跳河了,反正我也给你找到了,是死是活我是不管了。」

*

听说媳妇可能跳河死了,李工程的表情很奇怪。

有惋惜,但不多。更多的是不放心。

「真死假死啊?先生您神通广大,我这还有三根香烟,您再点了看看?」

他递过来一包烟。

我摇摇头推了回去:「大哥,仙家也不是闲着没事的,老是打扰是要吃仙家的耳光的。」

见他还是有点不依不饶,我便提议要一起去警察局报警。

一听报警,李工程果然立刻怂了下来,不敢再闹。

生怕我要同路一起去报警。

他找了个借口独自开着小面包,飞一样地逃走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眼瞅着小面包消失在了马路尽头。

刚刚搜索周围的时候,我还发现了一点李工程没看到的东西。

*

我掉头回了金芍药跳河的位置。

果然,在女士凉鞋后面不远处的树林里,我摸到一件湿透了的外套。

外套里有一张湿透了的名片。

看来,事情跟我预料的一样。

跳河,金芍药是真跳了。

但也很快被人救了起来。

我要尽快找到她,告诉她我能为她做些什么。

我掏出来名片对着光一个字一个字仔细辨认:

「昌隆金水集团?」

这个全省有名的大公司,竟然在我们这个小城镇还有分公司。

名片上的地址在金水市的郊区,

等我到了已经是日落之后。

整个会馆占地几万平方米,楼栋影绰,绿植错综,甚至还有大片的树林遮挡视线。

在昏暗的灯光里,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不过这点小事难不住我。

我随手摘了三棵树叶往地上一扔。

便成了一卦。

「人字休寻在自家,东南之处有根芽。」

我寻着东南角的大门,大剌剌往那一蹲。

便开始守株待兔。

很快就有个年轻女人快步走来。

与此同时,一辆皮卡打着双闪,停在了大门外。

一对五六十岁的中年夫妇从车上下来,慌慌忙忙地跑到女人面前。

「女儿啊,你可是吓死爸妈了!」

*

一家三口相见各怀心思,没人看见我在角落蹲着。

金芍药穿着洁白的吊带裙。

吊带裙长至脚踝,可惜遮不住她肩膀上的青紫疤痕。

「他又打你了?」

她妈连忙脱下外套给她罩上:「没事儿,回去给你换件衣服,谁也看不见。」

金芍药一脸悲哀,推开衣服:「爸妈,我受不了了,我想要离开他。」

「又说胡闹话!」她爹立刻打断。

「你要是离婚了,村里人得怎么在背后说闲话!他们会觉得你勇敢?可笑!他们只会背地里嘲笑咱们家!」

「是,他们都看不见,他们也不会嘲笑我。」金芍药抬起自己的胳膊,看着自己的伤痕。「但是我看得见!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这么大声嚷嚷,真是不够丢人的!」庄稼人孔武有力,她爹一个胳膊就把她薅出了大门:「我们管不了你,回去让你老公管教你!」

金芍药就跟她名字一样,像是一朵备受摧残的瘦弱小花,手脚无力就要被爹娘拖入车里。

这一幕勾起了我尘封多年的回忆。

「救我,救我!」我的妈妈也是这样对着我哭喊。

那个时候我才六岁,冲上去又被姥爷一巴掌推开。

姥姥姥爷都觉得自己全心全意为了儿女。

但为什么我的妈妈被送回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呢?

「爹娘!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回去!」

金芍药凄惨的呼救声和我回忆中妈妈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再看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我眼眶一热,即刻站起身来。

可有人的动作比我的更快。

一声呵斥从我身侧响起,两个全副武装的保镖冲了出来,手法巧妙地制服了老两口。

把金芍药抢回到了他们老板的身边。

我充斥了热血的脑瓜子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是了,这里可不是什么郊外无人区,这里是大老板的私人会馆。

*

这个时候贸然出去只会越搅越乱。

我后退进阴影中,继续看着眼前的闹剧。

「你们是谁?快把我女儿还给我」老两口愤怒地看着黑暗中的男人。

「叔叔阿姨,你们不认识我了?」男人咳嗽了一声,走了上来。

金芍药的爹娘借着光看了半天:「小余?」「你是芍药高中时候那个小男朋友?」

我冷眼旁观。

原来,昌隆金水集团的余老板是金芍药的初恋,从小在金水河边长大,所以集团的名字就用了「金水」两个字。

今天他返乡路过金水河边,凑巧救下了跳河的金芍药。

听说金芍药这些年备受家暴摧残,余老板说愿意千金一掷寻找律师,帮她离婚。

「不行,绝对不行!」

老太婆脆弱的神经就听不得离婚两字儿,她扬起尖锐的声音一顿狂骂。

骂男的没道德,也骂女儿不知廉耻。

更是哭喊自己养大了白眼狼,要糟蹋了他们老金家几代人的清誉。

金芍药呆住了:「娘,我才是受害者!是李工程他有病!他心理不正常!我和余哥是清白的!」

她娘嗤笑一声:「农村里,谁管真相是什么。你俩光站在一起,你就不干净了。」

金芍药愣在原地,下一秒,她嗓子眼里爆发出一声哭腔,埋头冲进了树林。

余老板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可惜他慢了一步。

「不要做傻事啊!」

在余老板的嘶吼声中,金芍药义无反顾,像一头轻巧的白鹿,一头撞向最近的一棵大树。

我藏身在树林中,也被这个突发意外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我连滚带爬,已经挡在了大树和金芍药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