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额头冷汗哗哗,抬袖擦了一下,才道:“是小的猜测,小姐这样子,似乎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什么?!”容夫人脸色一变。
大夫叩首道:“夫人,若是一般的病灶的,小的就算治不了,也能诊出脉相,可是小姐她现在脉象除了有些平缓之外,根本不见异常,更重要的是,小姐的脸上,出现了溃烂的迹象。”
“溃烂……”容夫人脸皮一跳,赶紧过去察看,果然发现,容婉的原本细白的脸上,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很多红点,而那些红点近看之下,却能看清都是一些溃烂!
“婉儿!”容夫人惊恐之下急喊了一声,当然容婉不可能回应。
容凝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听到脚步声传来,接着,她院里的两个新来的侍女,一直冲了出去,然后跪了下去。
“夫人!”
容夫人此时没空在容凝的院子摆什么谱,只是问:“大小姐呢?”
“大小姐在后院晒太阳。”
“晒太阳?”容夫人一听,眸子就是一凝,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她的婉儿中毒不醒,脸上还溃烂了,容凝这个贱丫头居然有闲心晒太阳?
她抬步就往后院走,一进去,还真的就看到容凝靠在一张藤椅上,坐在一棵树侧,闭目,抬着一张苍白素净的小脸,正在享受日光的柔洒。
容夫人看着她如此,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大小姐!”
“夫人,您来了。”容凝神色平淡,在日光下转眸过来,对着一脸气怒难以自制的容夫人露出无害的一笑。
然而容夫人却从她冰凉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丝让她心惊无措的感觉。
这些年来,容凝在她的眼皮底下,都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让她感觉只要她想,捏死她,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然而此时的容凝,却不一样,她的面容依然是柔弱,可是眸子冰冷,那种冷意,只一眼,直达心底,让她心生不安。
容凝变了……这个念头一起,顿时让容夫人头皮一麻。
她下意识的往前,容凝此时也坐直了身子,抬了抬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我与夫人有话要说。”
侍女当然不会理会她,而是看向了容夫人。
容夫人则是怒声道:“都滚下去!”
侍女一溜烟的全退了下去。
容凝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容相府,还真的是夫人当家作主呢。”
“本夫人是堂堂正正的相爷嫡夫人,这相府本来就该本夫人当家做主。”听出容凝话中的意思,容夫人面容一扭曲,高声道。
容凝淡声纠正她:“是继夫人。”
“你——”容夫人狠盯着容凝,语气陡然一转,继而想起来的正事,“婉儿的毒是你下的?”
“我说不是,夫人会信吗?”容凝一摊手,笑容盈盈。
容夫人气得浑身发颤,死盯着几步外的柔弱少女,她弱的像一巴掌能拍死一样,可是此时的她,却让她愤怒,又觉得可怕。
一向懦弱容凝,昨天为何突然提起她娘的嫁妆,为何又有能力给自己的婉儿下毒?
这些事情她想不通,要说以前容凝都是在伪装?她绝对不信!
难道她不是容凝?
这个念头一起,再抬眸看一眼眼前的少女,容夫人立即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容凝,你想做什么?”
“我昨天说过了,我要嫁给辰王了,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我要全部带走。”容凝淡声道。
容夫人只觉得脸皮一紧,道:“你娘的嫁妆……”她昨晚好不容易才和容元松商定,容凝母亲的嫁妆由她来处理,这些年来,她早把那些东西划拉到自己的名下了,到时候,她动动手脚,容凝也不敢多说什么。
“夫人,我娘的嫁妆,想必没有婉妹妹的亲事重要吧?”容凝突然开口,打断了容夫人。
容夫人心头一紧,问:“你什么意思?”
“婉妹妹的脸是不是要溃烂了?婉妹妹可是要当皇妃的,但是我想皇上应该不会喜欢一个毁容的皇妃。”容凝淡淡笑着,但是说的话,却很直白。
容夫人这下子已然气得恨不得上去撕烂了容凝,可是容凝话里的威胁和提醒让她不敢这么做。
“好,嫁妆我给你。”
“多谢。不过,我先要看清单,万一夫人你年老记忆不清,少写几样,咱们也好早些算清楚,免得日后麻烦,面上不好看。”容凝淡淡笑道。
看着她脸上浅浅笑容,容夫人越发有一种有力无处使,就算是使上去,迎接她愤怒的也是一团棉花!
“好,好!”
容凝又轻轻一笑道:“夫人先给我送一万两银票过来吧,而且这几天,我想调养身体,我这个身体,夫人是最清楚的,不是么?”
容夫人听得头皮发麻,容凝分明是知道,她现在这个鬼样子,是她暗中使力造成的。
“一万两是不是太多了?”
容凝轻轻摇了摇食指。
“不多。”
容夫人气得吐血,她知道,眼前看似病弱的少女,不好骗了。
“好,本夫人晚点就给你送来。不过,婉儿的脸……”
“银票和清单送到,我就给夫人解毒的药。”容凝笑容温和。
容夫人气得眉心狂跳,最终,她狠瞪了一眼容凝,转身大步而走。
为了亲女,容夫人很快便又拿了银票回来,然而容凝拿了银票,却道没有清单,她也想不起解药在哪。
看着她成竹在胸的模样,容夫人知道,就算是她去找,也肯定找不到,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依着容凝。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容夫人命人把容凝母亲的嫁妆全列了出来,她的心腹也提醒过,要不要削减一二,容夫人却不敢了,容凝已经警告过她了,她不敢拿自己女的脸和荣华为赌。
到了晚上,容凝正在吃饭,容夫人来了。
侍女退下,容夫人看容凝吃得认真,眸中露出不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