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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带娃守寡四年,他说要娶我无删减+无广告

皮皮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站在一旁的沈安宁一直默默观察打量着眼前的情形。直到方才对她出言不逊的中年妇人朝她投递来了注目礼,“大妹子!你倒是跟你家爱人说说呀,我真不是有意得罪的,你刚才出门一上来就给我塞五十块钱,这么大的面额,我肯定得先验了钱呀,不然我,我这......”女人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就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声调还带着哭腔。她还不是正式职工,这要是找来供销社上头领导。那,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事关一大家子人的吃喝呢!沈安宁将地上的小年年一把抱起,随即这才不疾不徐的转身朝着柜台方向看去。正当她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却被傅司琛伸出手拦下制止,示意不需要她发声。“写个道歉声明贴在你们供销社门口那块黑板上吧。”傅司琛说着,又转身回眸朝着沈安宁看去,“你先带着年年上车坐...

主角:傅司琛沈安宁   更新:2024-11-19 15: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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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司琛沈安宁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带娃守寡四年,他说要娶我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皮皮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站在一旁的沈安宁一直默默观察打量着眼前的情形。直到方才对她出言不逊的中年妇人朝她投递来了注目礼,“大妹子!你倒是跟你家爱人说说呀,我真不是有意得罪的,你刚才出门一上来就给我塞五十块钱,这么大的面额,我肯定得先验了钱呀,不然我,我这......”女人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就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声调还带着哭腔。她还不是正式职工,这要是找来供销社上头领导。那,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事关一大家子人的吃喝呢!沈安宁将地上的小年年一把抱起,随即这才不疾不徐的转身朝着柜台方向看去。正当她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却被傅司琛伸出手拦下制止,示意不需要她发声。“写个道歉声明贴在你们供销社门口那块黑板上吧。”傅司琛说着,又转身回眸朝着沈安宁看去,“你先带着年年上车坐...

《八零:带娃守寡四年,他说要娶我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站在一旁的沈安宁一直默默观察打量着眼前的情形。

直到方才对她出言不逊的中年妇人朝她投递来了注目礼,“大妹子!你倒是跟你家爱人说说呀,我真不是有意得罪的,你刚才出门一上来就给我塞五十块钱,这么大的面额,我肯定得先验了钱呀,不然我,我这......”

女人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就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声调还带着哭腔。

她还不是正式职工,这要是找来供销社上头领导。

那,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

事关一大家子人的吃喝呢!

沈安宁将地上的小年年一把抱起,随即这才不疾不徐的转身朝着柜台方向看去。

正当她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却被傅司琛伸出手拦下制止,示意不需要她发声。

“写个道歉声明贴在你们供销社门口那块黑板上吧。”

傅司琛说着,又转身回眸朝着沈安宁看去,“你先带着年年上车坐着吧,这小子二三十来斤,你那么瘦弱,抱着也受累,我待会把东西提上车。”

他将一切事宜都安排的妥帖,且情绪极其稳定。

沈安宁不由得心中暗暗感慨一句,难怪他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做到排长,确实有两下子。

周围扎堆聚集看热闹的那些人,一个个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更有甚者直接抬手给一旁的男人胸口上一杵子,“看看人家男人有钱长得又俊,还知道体贴疼老婆,你看你!”

“就是呀!”

“人家是真的命好,又有男人体贴,还有儿子,长得也漂亮,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

唯有方才被傅司琛下达‘命令’的营业员此时脸色异常难看的望着他们俩。

“写,写道歉声明啊......还要贴在门口?”

女人支支吾吾,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她犹豫踌躇着。

就在这一瞬,傅司琛蓦地朝其投递去了一记耐人寻味的目光,“如果你觉得我处理不妥当,找你们上级领导协商吧?”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

却丝毫没给人协商的余地。

一旁会来事的营业员笑容和善的冲了过来,“不是,同志,她的意思是您这也太好说话了吧,今天确实是我们办事办的不具体,您先来这边,我给您和您爱人选的东西包起来,这样,待会我们给您送到车上去,您也不用受累了。”

“麻烦了。”

傅司琛没有多余的闲话,他扫了一眼账单,数了数,一共一百六十八块钱零七毛。

他直接给了一百七。

这一趟消费的,甚至赶上普通人家一年的购买力了!

站在供销社门口那些小孩都用着满满羡慕的目光瞅着小年年,眼巴巴的望着他揣着那么大一袋子的奶糖,抱着那么大一串糖葫芦。

年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享受着这么幸福的高光时刻。

他脸上荡漾着甜甜的笑意,又吧唧一口亲在了沈安宁的脸颊上,“娘!今天真开心呀!”

“年年开心就好!”

沈安宁莞尔一笑,她说话时,余光从一旁的男人身上掠过。

什么体贴疼老婆。

他俩才见过几面?

何来的恩爱一说?

沈安宁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出于傅司琛个人大男子主义行为而已。

在他眼里自己是个女人,是弱势群体。

他有所亏欠有愧疚感,就更加‘照顾’沈安宁一些。

“先上车吧?”

傅司琛先她一步提着大包小包的从供销社里出来,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

“好。”

沈安宁淡淡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就要往前走。

还没等她过马路,身后忽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哟,我还当这是谁呢,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呢,原来是沈安宁呢!今天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

尖锐的女声映入她的耳畔。

沈安宁回眸看去。

一个剪了齐肩发穿着白色水洗棉裙的女生就站在他们仨身后。

女生手里还抱着一摞书本子,穿着一双进口小羊皮鞋。

瞧着就是一副知识分子的样。

张彩凤是村东头张裁缝家独女,她爹是干裁缝活的,也没啥文化,起名也随意,谐音,却又不失‘大气’。

她俩年纪相仿,一个村里就出俩独女,就是张彩凤和沈安宁。

打小开始她俩就被村里人拿来做对比。

这些年,沈安宁‘自甘堕落’自己生了儿子拉扯大,张彩凤却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上了职校,现在入了卫生院做护士,处处压制她一头。

今天来供销社就是为了买几件床上用品,打算拿去宿舍用的。

不曾想,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遇到了沈安宁!

起初她是瞧见供销社门口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大吉普。

这可不常见。

她还在寻思着是什么大人物来到了他们这小城里呢。

不经意间一瞅,却瞧见了一个气质出尘丰神俊朗的年轻男人。

还未等她心神荡漾起来又惊觉,男人身边站着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抱着孩子的妇人,不正是沈安宁么!

张彩凤一个箭步飞冲上前来,她先是凑到了沈安宁边上仔细将其打量一番,又用着活见鬼似的表情开口问道,“哪里来的衣裳?”

“认识?”

一旁的傅司琛用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瞥了张彩凤一眼,随即狐疑开口对沈安宁询问道。

沈安宁颔首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同村的。”

“这谁啊?衣裳是他给你买的?”

“沈安宁现在你也可以嘛,难怪呢,同村的介绍给你相亲的都不要,原来是在外面傍大款呢?”

张彩凤言语轻蔑,说话时眼角上扬,尽数充斥着对沈安宁的不屑!

她还故意拔高了声线,像是生怕周遭的人听不到似的。

“你说什么?”

傅司琛迈开腿的一瞬,却步子一滞,当即回眸朝她看去。

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掀起了一抹怒色。

张彩凤还以为自己当众拆了沈安宁的台,正在沾沾自喜。

她轻抚耳畔碎发,矫情做作的掩唇一笑,“呀,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有什么不该说的,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沈安宁歪着头睨了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转而又戏谑一笑。

她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更是引得张彩凤心头怒意上涨。

“你也忒不要脸了吧?”

“你是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但你做的不要脸的事还少吗?你怀里的小野种哪里来的?”

“同志,我可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别被她那张狐媚子脸给蒙蔽了,她可不是啥省油的灯,你问问她敢告诉你那野种的身份吗!”




“时代是不一样了,二手货比大闺女都值钱,瞧瞧人家这派头,一看就知道,家底厚着呢。”

“难怪那寻常男人都难入得了人家的法眼,原来是在等这条大鱼呢。”

嬉笑声接连一片。

她们的话里,字字句句都透着酸味儿!

打量着沈安宁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穷乡僻壤的地儿,结婚能坐摩托车都气派的不得了。

汽车?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实物呢!

如果今天只有沈安宁自己,她一定狠狠地怼回去。

忍辱受欺,那不是她的性格。

但今天,她无动于衷。

而是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低着头,不言不语。

见一旁的傅司琛握着方向盘的手停滞,神色一怔,一双剑眉紧拧作一团。

沈安宁暗暗叹息一声,喃喃道,“算了,走吧,习惯了。”

听闻她的话。

尤其是那习惯两个字,更引得傅司琛心尖一颤。

可见他不在的这几年,这个女人在村里受尽了白眼和委屈。

那股内疚和自责涌动。

此刻,他只想加倍的竭尽所能补偿这相依为命的母子俩!

傅司琛发动着车子,一脚油门嗡起,扬尘离去。

大马路上一阵尘土飞扬。

方才站在这里扎堆聚集凑热闹的长舌妇们,也被涨了一脸土!

沈安宁默默地窥瞄观察着一旁驾驶室里坐着的男人神色。

她没来由的,忽然有些懊恼。

自己是不是不该在傅司琛的面前示弱。

毕竟,他摆出来的诚恳,不像是演的。

算计一个实诚人,太不应该了!

他们来到了镇上,热闹喧嚣的街头人来人往,这比不得大都市的繁华,也没有商场。

最热闹的还得是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头攒动,他们仨刚一进门,险些就被人流给冲散了。

沈安宁紧紧地牵着年年的手,耐着性子温声嘱咐道,“娘先前在家教你的什么?”

“出门要牵着娘的手,不要自己随便乱跑。”

年年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双耀石般璀璨的大眼滴溜溜乱转。

这里货柜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零食,糖果,五彩缤纷惹人眼。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大人们口中的供销社。

小崽的目光驻足停留在那奶糖上——

下一秒,傅司琛迈开一双修长的笔直的腿,疾步朝着柜台前走去,“同志,这一包糖,我都要了。”

“都要了?爹,那么多呢!”

小年年难以置信般的瞅着他,还下意识地倒咽了一口口水。

他长这么大吃过最好的还是村里人结婚待客用的喜糖,冬瓜糖。

沈安宁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不曾想,傅司琛却一把将小家伙从地上抱起,疾步又往西边的柜台走去,“年年想要什么都可以跟爹说,爹给你买。”

她的眸底掀起了一抹喜色。

鲜少见着儿子笑的这么畅怀。

有傅司琛在,倒也没什么坏处。

一个绿色的青蛙,拧了屁股上的机关就会在桌子上乱蹦。

这种大城市里早就淘汰了的玩具,年年却看得目不转睛。

傅司琛暗暗地叹息一声,又满目疼惜的望着怀中的小家伙,抬起了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你喜欢,咱们都买。”

“爹爹,你也太好了吧!”

“你是暴发户吗?这么买,会不会给你买穷啊......”

那双稚嫩淳朴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担心和疑虑。

年年这一席话落下,引得边上的人也一阵哄堂大笑。

沈安宁鲜少见着儿子话有这么多的时候,她先前一直以为年年是个性格内向的。

却没想过,他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缘故。

傅司琛那双深眸中噙着笑,“买不穷。”

他们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从年年的衣裳玩具和零食,下至家里的米面粮油。

总之,傅司琛恨不能直接将供销社给搬回去!

边上还挂着一排排的女装成衣。

一条苎麻布料的碎花长裙挂在最高处,娃娃领显得十分精致。

沈安宁多看了两眼,又下意识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套灰蓝色的工装。

这还是隔壁婶子给的旧衣裳,都是她家闺女不穿了的。

她正值花样年华,这个年纪正是该爱美爱打扮的时候。

傅司琛一回眸便发觉她的异状。

他不假思索的开了口,“这条裙子,麻烦帮我拿一件适合我......爱人穿的。”

爱人?

蓦地,沈安宁那张精致美艳的小脸上升起了两团红晕。

这种话,他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一个没绷住,啧了一声。

转而又用着眼含戏谑的笑意瞥了傅司琛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

沈安宁清晰地看到他耳朵的的耳尖通红,像是快要沁出血一般。

他既然要买,那自己大大方方的接受便是。

沈安宁生来就不是扭捏的人。

营业员做出了请的手势,“同志,这里有个试衣间。”

但——

在她进去换衣服的空隙,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对年年嘱咐道,“你乖乖的在这里等娘,娘没出来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

“好!”

年年答应的干脆利落,还拍了拍手,“娘穿上一定漂亮!”

沈安宁快步朝着试衣间里面走,她不敢把门反锁太死。

她怕。

尽管傅司琛拿出的诚意满满。

可她也怕万一这个男人是假装对自己好。

毕竟孩子已经养到了四岁,这时候领回家......

沈安宁和傅司琛只能勉强算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不熟悉,有所忌惮,那也是情理之中。

她快速的将衣衫纽扣解开,换好了裙子。

外面并未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沈安宁依稀好像还听到年年要让傅司琛给他买什么东西。

可当她推开门帘子走出试衣间时。

不由得心尖一惊!

供销社里,那对父子的身影早已消匿!

“年年!”

沈安宁高唤了儿子一声,她眼睛四下打量找寻。

却也不见其踪!

她着急忙慌穿着身上的那条裙子就要往外跑。

大门口被营业员给拦了下来,“同志,你身上穿着我们的裙子还没结账呢。”

“我......着急找人!”

“你再着急也不能穿着我们的商品就这么走了啊,要不你给脱下来,要不你掏钱!”




王翠花猝不及防,被扫帚打了个正着,她“哎哟”一声,等反应过来,撸袖子就要冲过来打人。

沈安宁抱着孩子,行动有些不便,她退后半步,正打算先放下年年,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重重钳住王翠花的手。

“你想干什么?”

男人低沉肃寒的语气响起,瞬间震住王翠花。

她愣愣抬头,只见男人身穿军装,面容冷硬,眉眼深沉,周身带着令人不敢侵犯的威严和肃杀。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王翠花,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连吱声都不敢了。

她结结巴巴道,“你、你谁啊......”

傅司琛松手,挡在沈安宁面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我是羊城驻军部队连长,同时也是沈安宁同志的丈夫,你们口中的野男人。”

他视线变化,逐渐带上了压迫感,“根据我国法律规定,造谣、诽谤军人家属,情节严重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王翠花听见要坐牢,面色“唰”的变白。

她嘴唇哆哆嗦嗦半晌,硬是憋不出半个字,而张老三反应稍快,扭头就试图躲到人群里去。

村民们本就是看热闹的,眼下听傅司琛这么说,哪敢跟他沾边,纷纷拔腿就跑,生怕被牵扯进去。

“你、你是......”王翠花脑子空白一片,余光看到沈安宁,慌忙叫道,“安宁啊,婶子刚跟你开玩笑的,你快跟你男人说说。”

沈安宁思绪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男人身形高大的背影,和熟悉又陌生的侧颜,抱着安安的力道不由自主紧了紧,他......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安宁,安宁!”王翠花的声音传来,拉回沈安宁思绪。

她眸色淡淡看向王翠花,“这可巧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开玩笑。”

王翠花面色扭曲一瞬,但此时也不敢跟沈安宁叫板,没看这男人眼神都快能吃人了吗。

她咬着牙,冲沈安宁赔笑,“安宁啊,刚刚是婶子不对,婶子给你道歉,你快跟他说说,今天这事儿就算了吧。”

沈安宁勾唇,“王婶子,你没听我男人说吗,你刚刚那些话,可是能坐牢的。”

傅司琛听到她的话,思绪一顿,耳朵微不可见的红了些许,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面上依旧冷的能冻住人。

王翠花吓得不行,慌忙道,“那你说想咋办。”

沈安宁道,“跟我道歉,并且赔偿五十。”

“什么?”王翠花惊叫出声,“你怎么不去抢?”

五十......天杀的,放在现在这时候,他们一年到头也才能攒个两百块,这还是他们家卖杀猪卖肉,赚的比别人多的情况下。

这沈安宁张口就敢要走这么多,简直是黑心肝。

沈安宁淡淡一笑,“你也可以不给,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翠花余光瞥向傅司琛,见他神色冰冷,吓得又是一哆嗦,她纠结半晌,咬咬牙道,“成,五十就五十。”

说着,她强撑着气势,“你、你先撒开,我回去拿钱。”

傅司琛回头,看向沈安宁,见她点头这才松手。

王翠花得了自由,头也不回的跑开,身后沈安宁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王婶,你可别想着赖账啊,到时候让警察上门去要钱,就太难看了......”

王翠花脚步一顿,跑的更快了。

原本心里生出的小心思,也被打消的干干净净。

闹事的人散去,门前恢复了安静,傅司琛回头,看着女人的面容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虽说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但归根结底,他们其实并不了解对方。

再加上分别四年,连当初那点仅有的熟悉也没了。

“你......”

傅司琛和沈安宁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话头。

两人互相看着,都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年年歪着脑袋仔细打量傅司琛半晌,突然朝他伸手,“抱抱......”

傅司琛闻言,有些意外,但很快笑着朝他伸手,“来,爹爹抱。”

年年一愣,探过去的身体停在半空,疑惑的看向沈安宁。

他只是看这个叔叔厉害,能保护娘,所以才想接近他而已。

沈安宁目光闪烁,念头在脑海里转过,很快就笑着道,“去吧,他就是你爹。”说完,怕年年不理解,又补充道,“他出远门回来了。”

以前年年看别人家孩子都有爹,经常会哭着问她自己的爹在哪里。

沈安宁没打算在孩子面前隐瞒什么,只说爹出远门,以后会回来的,最开始,年年还盼着爹回来,后面听村里人说多了,就认定自己的爹是抛下他们走了。

可现在......娘难道没骗他?

年年小脑瓜努力的思考着,白嫩嫩的脸蛋皱成一团,看的傅司琛好笑,心里也软成了水。

他不再犹豫,伸手抱过孩子,直接放到脖子上,他在军区里看过其他人带孩子,那些小子们,好像都喜欢骑大马。

“呀!”

年年有些害怕,惊呼着抓住傅司琛头发,片刻后,发现自己稳稳坐在他脖子上,视线是从未有过的开阔,登时咯咯笑出声。

“骑马马,驾!”他大喊。

傅司琛勾唇,抓着他就快步往里冲,引得年年连连欢呼。

沈安宁听儿子如此高兴,唇角也不自觉扬起,她跟着往里走,等进了屋,傅司琛已经将年年放下来,正打量着周围环境。

比起当初他第一次来的简陋,如今的房子已经好上许多。

墙面重新刷过,显得明亮许多,桌子上铺着层碎花布,上面摆着几个洗好的苹果,床头放着几个孩子的玩具,看起来是刚刚收好的。

“随便坐吧。”沈安宁招呼他。

傅司琛点头,坐到桌边,年年对突然出现的爹爹很是好奇,又巴巴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小腿,乌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傅司琛低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他,“我来的着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晚点带你出去买,好不好?”

年年听到礼物,眼睛“噌”的亮起来,再看到钱,更是笑的牙不见眼。

有钱,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沈啊,你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不如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

“再说,现在孩子治病也要花钱,靠你自己哪能行啊。”

“那张老三家里卖猪肉的,不说别的,嫁过去顿顿吃肉指定没问题。”

太阳光透过破旧的窗口照射进来,将狭小的土房子照的有些闷热,王媒婆坐在桌边,视线打量着王安宁白净的脸蛋,眼里净是精光闪烁。

现在是九十年代,寻常人家能吃饱饭就已经不错了,顿顿吃肉,那可是很大的诱惑。

这妮子,老沈头的孙女儿,最开始,因为她出落的水灵漂亮,村里不知道多少小伙子跟着。

结果后面老沈头突然给她找了个男人,说是有大出息的,人走的那天,他们倒是都见着了,一表人才的,说是去当兵。

结果可好,一去几年没动静,沈安宁还怀孕了,生了个小子,村里人都说这是被骗了,虽说同情,但也是暗地里嫌弃的很。

毕竟他们这年头,别说生娃了,就是在外头牵个手都要被指指点点的。

不过她长得好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跟狐狸精似的,依旧勾的村里男人魂不守舍的。

若非如此,那张屠夫也不会愿意出两百的彩礼钱,要娶她进门。

两百块啊,这年头猪肉才一块钱一斤。

王媒婆咂咂嘴,余光扫到门外的孩子,至于这拖油瓶嘛......听说得了啥大病,回头随便花两块钱象征性治治,等他死后,自然也不成问题。

张屠夫可是说了,这事儿要能成,回头给她五十的媒人礼。

想到这,王媒婆看沈安宁的眼神越发热切,她伸手拉住对方的手,“小沈,你可得好好考虑,我是看你一个人拉扯孩子辛苦,这才给你介绍这门亲事的。”

沈安宁皱眉,不动声色将手抽回,疏离的笑着,“谢谢王婶,但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那张屠夫好抽烟喝酒,上一个媳妇就因为他酒后发疯给活活打死的,因为他家里有背景,行事又蛮横,最后连半点责任也没负。

王媒婆闻言,脸色立马拉下来,“小沈啊,不是我说你,你这都生过孩子了,名声也不好,还想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能挑三拣四呢?”

“真当自己还是什么千金小姐呢,你那爹去劳改,至今......”

话没说完,原本还温温和和的沈安宁,眼神倏而凌厉起来,如同一把刀,直直刺向王媒婆。

她吓得心头一突,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讪讪止了声。

沈安宁父亲当初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结婚后留在大学教书,后来被人举报思想作风有问题,下放到西北那边劳改,后来平反后,却没了下落。

沈安宁也就被托付到爷爷手里,这些年,村里人没少议论,说她爹估计早就死在那场风波里了。

沈安宁笑意敛去,淡声道,“王婆还有别的事吗?”

王媒婆哪敢再多说什么,等回过神,讪讪道,“你再考虑考虑,我回头再来。”

她说完,匆匆起身离开。

送走王媒婆,沈安宁起身走到门外,只见儿子年年正蹲在墙角,眼神定定的看着地上的一窝蚂蚁。

她蹲下身,柔声问道,“年年肚子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

话音落地,没有回应,沈安宁也没追问,静静陪在旁边,直到良久过去,才听年年道,“想吃面。”

沈安宁勾唇笑开,“好,再给年年卧个鸡蛋,好不好?”

“不用了。”年年扭过头,露出张白嫩嫩的脸蛋,一双眼睛跟葡萄似的,又大又圆,但因为生病,唇色略显苍白。

他看着沈安宁,认真道,“娘,你给我找个新爹吧。”

年年才四岁,但隐约也明白,自己的病,给娘带来了负担,他觉得,如果有个新爹,娘就不用那么累了。

沈安宁一怔,也明白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她鼻尖有些发酸,抬手将他抱进怀里,“娘心里有数,年年别担心。”

年年依偎在沈安宁怀里,举起小手替她擦擦眼角,声音糯糯道,“娘别哭,年年没事的。”

本来还能忍住的涩意,瞬间化作水汽,都冲进了眼眶里。

沈安宁紧紧抱住孩子,眼神看着远处逐渐变得坚定,事到如今,她必须要想办法联系上孩子的亲爹,哪怕......他不愿意认下这孩子。

沈安宁打定主意,隔天就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说起来,年年的出生,完全是个意外。

当初,老沈头是当兵的,跟着领导外出的时候,遇到有人拦道抢劫,他拼了半条命,打退了抢劫的,自己却肺部中刀,留下病根。

继续做活是没办法了,便领着雇主给的五百块,回到村里,正好也接手了沈安宁。

他也不会照顾小孩,孩子饿了渴了都要哭,将这个快要年近六旬的老人为难的要死。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将她养大了,沈老爷子开始担心自己死后孙女受欺负,而彼时,恰好他领导的孙子傅司琛过来探望他。

老沈头念头一转,觉得对方长得好看,家世也好,自家孙女要是能嫁过去,以后肯定吃喝不愁。

他当晚强行留了人在家里吃饭,还特意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老酒,拉着沈安宁和傅司琛一起喝。

酒过三巡,等两人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赤裸裸的躺在一起了。

傅司琛震怒自己被算计,却也还是愿意负责,但他当时有任务在身,留下个电话号码就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解决了一桩心事的老爷子也撒手去了。

临走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沈安宁去找傅司琛,沈安宁答应下来,心里却并没有打算去打扰人家,本就是被算计的,总不能真赖上。

没想到的是,在处理完爷爷的丧事后,沈安宁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当时吓得要命,躲在家里躺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决定要将孩子生下来,她已经没有家人了,这是世界上,仅有的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为此,沈安宁不惜忍受着村里无数异样的眼光和唾骂,甚至也从来没后悔过。

......

羊城军区。

傅司琛低头收拾着东西,一旁的战友看见他这迫不及待的模样,打趣道,“连长,今天早上才下发的休假消息,你这会儿就急着走,该不会是家里有相好的等着吧?”

话音落地,周围响起阵哄笑声。

整个军区的人,谁不知道傅司琛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啊。

这么多年来,多少小姑娘前仆后继的往他身上扑,都没能得到个正眼,大家私底下都打趣这傅连长,恐怕是要打光棍的命了。

“嗯。”这时,傅司琛突然开口,向来冷硬的面容上,带了淡淡的笑意,“这次回去是打算跟她结婚的,等回头请你们吃喜糖。”

当初他走的匆忙,事后拜托了家里人过去照应,也不知道她如今过的怎么样。

“哐当——”

笑声戛然而止,有人目瞪口呆间,脱手砸了手中的盆子,发出巨响。

下一秒,猛然拔高的嗓音打破沉默,“啥,您要结婚?”




他乐呵呵的接过钱,扭头跑到端着水出来的沈安宁面前,将十块钱递给她,“娘,钱,年年赚钱......”

沈安宁看看傅司琛,毫不客气的将钱收到兜里,“年年真棒。”

反正是崽子他爹的钱,四舍五入就等于是她的,再者......年年这病,她后头还得和傅司琛好好过日子呢,现在就当提前上交工资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沈安宁还是有些拿捏不定。

虽然她和傅司琛有个孩子,但几年没联系,再加上他家里条件好,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也是个没有定数的。

“家里没茶叶,你将就喝吧。”沈安宁把水杯递过去。

傅司琛道过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水是甜的,再结合屋内的种种摆设,想来沈安宁最近几年应该过的还不错。

他悬在半空的心,缓缓落回原地,但旋即对沈安宁的愧疚更重。

她孤身一人,还要照顾孩子,就算现在生活还不错,但其间艰辛肯定不言而喻,归根结底,是他失责。

想到这,傅司琛开口,“抱歉,当初......我拜托了家里人来照顾你,但是没想到......”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沈安宁想也知道。

无非是他家里人没有来,而傅司琛到现在才发现,这会儿赶过来,要么是想负责,要么是想说清楚。

沈安宁心思转动,垂眸苦笑,“没关系,虽然这些年辛苦点,到底还是过来了。”

傅司琛心底愧疚更重,他指尖不住摩挲着,片刻后,深吸一口气说,“当初是我的问题,我知道,现在来说弥补也有些太晚了。”

他说着,抬眼看向沈安宁,道,“但我想负起责任,如果你愿意,等我回去就打结婚报告,以后,你愿意随军,就跟着我去军区,不愿意的话,留在这也行,每个月我会按时给你打生活费。”

沈安宁没说话,傅司琛开口就打算负责的态度,是她没想到的。

原先想着要装装可怜,博取傅司琛同情,先将人绑住的主意,也无需实施了。

而她的沉默,落在傅司琛眼里变成了隐隐的抗拒,他没有追求人的经验,更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

思来想去,他再次开口,“我家里条件还不错,以后可以给年年更好的成长环境,至于我本人,每月工资零零总总,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五左右,可以都交给你安排。”

傅司琛不断说着,几乎将自己家底都给掏干净说了。

可说到最后,发现沈安宁依旧没什么动静,他心里微沉,意识到事情可能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

那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你......是有什么顾虑吗?”傅司琛问。

沈安宁沉默片刻,抬眸看向他,“年年他有病。”她语气有些凝滞,“是白血病,三个月前查出来的。”

“什么?”傅司琛错愕。

他看向脚边的小团子,他好像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对上傅司琛视线,立马朝他露出甜甜的笑。

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年年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

傅司琛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下,脑袋里嗡嗡作响,懊悔的情绪像是细密的蜘蛛网,将他给裹住。

他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过去四年,他究竟在干什么?

“年年后续的治疗,会花很多钱,而且我问过医生,目前只有骨髓移植的手术,可以治疗。”沈安宁语调平静,却透着压抑,“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大笔钱投进去,最后都打水漂。”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最开始,沈安宁是打着先将人骗到手再说,可傅司琛诚恳的态度,让她改了主意,到底是将所有情况和盘托出。

如果他反悔,也没关系,她可以跟他谈条件,只要再让自己怀上一个孩子,后续一切都不需要他负责。

反正,她总有办法能赚到钱。

“不用考虑,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傅司琛没有犹豫,语气坚定道,“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解决,至于骨髓移植,我也会尽量配合。”

话落,他看着沈安宁,语气沉沉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沈安宁没想到他在听完年年的情况后,依旧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错愕抬头,撞进傅司琛充满歉疚的眉眼里。

她心头一跳,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他视线。

平心而论,傅司琛长得极为好看,他一头利落短发,皮肤哪怕在军营里风吹日晒,也依旧没有糙到哪里去,剑眉浓黑,重睑深长,撇开他周身硬朗的气质,其实他长得更像是书里描述的贵公子。

沈安宁喜欢好看的东西,包括人,对着傅司琛,自然也有些心动。

当然,只是对美好事物的心动,和男女间的感情没关系。

“好,那你要不要先休息会儿?”她说道。

傅司琛是连夜赶来杏花村的,身上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现在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其实也有些疲倦。

但他心里愧疚更重,迫不及待的想要补偿沈安宁母子,于是道,“先不睡,我带你们去镇上买些东西。”

年年立刻激动起来,“去镇上,买糖!”

傅司琛眉眼舒展,笑着将小家伙捞到肩膀上坐着,“好,买糖。”

沈安宁想说什么,可想到这也是父子俩培养感情的时候,便没有阻止。

她陪着两人出门,正想问他打算怎么去镇上,就见傅司琛带着年年往外走,直到停在一辆吉普车面前。

“哇,大车车!”

年年两眼放光,被傅司琛放到后座上,立马就好奇的四处打量,小手想摸又克制的没有伸出去。

娘说过,不能乱碰外面的东西。

这么大家伙,在村里可是新奇玩意儿,村民们早就围在一旁看了大半天,这会儿看见傅司琛居然带着沈安宁坐进去,各种闲言碎语立马嗡嗡响起。

沈安宁充耳不闻,径自坐进车里。

这副模样,可让平时就看不顺眼的各家媳妇们更是不乐意,当即有人尖声笑道,“哟,老沈家的,这是又从哪儿找了个倒霉男人接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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