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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沈青棠赵渊全文

舟雪洒寒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武安侯府的大少夫人赏赐人,竟然拿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换做以往,这簪子丢在娘子脚下,娘子都懒得瞧一眼!沈青棠察觉到身侧杏儿的呼吸起伏,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杏儿才敛了眸子规规矩矩地站好。“多谢姐姐,这簪子我很喜欢。”沈青棠适时露出欢喜的神色,抬手碰了碰簪头雕做桃花的装饰。“妹妹喜欢便好。”崔媛见她目露欣喜,忍不住在心中嗤了一声,果然是没爹养的,得了便宜货都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心中的警觉消散了几分,这般小家子气的女人,她家爷是不可能放在心上的。“在这府中不必太过拘束,只一样,侯夫人是我的姑母,但是她到底是二郎君的母亲。”“嫡庶有别,二郎君袭了世子之位,她多少有些看咱们不起。”“你在府中轻易莫要招惹她。”沈青棠颔首,婆媳自古都是敌人,彼...

主角:沈青棠赵渊   更新:2024-11-23 16: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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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棠赵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沈青棠赵渊全文》,由网络作家“舟雪洒寒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武安侯府的大少夫人赏赐人,竟然拿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换做以往,这簪子丢在娘子脚下,娘子都懒得瞧一眼!沈青棠察觉到身侧杏儿的呼吸起伏,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杏儿才敛了眸子规规矩矩地站好。“多谢姐姐,这簪子我很喜欢。”沈青棠适时露出欢喜的神色,抬手碰了碰簪头雕做桃花的装饰。“妹妹喜欢便好。”崔媛见她目露欣喜,忍不住在心中嗤了一声,果然是没爹养的,得了便宜货都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心中的警觉消散了几分,这般小家子气的女人,她家爷是不可能放在心上的。“在这府中不必太过拘束,只一样,侯夫人是我的姑母,但是她到底是二郎君的母亲。”“嫡庶有别,二郎君袭了世子之位,她多少有些看咱们不起。”“你在府中轻易莫要招惹她。”沈青棠颔首,婆媳自古都是敌人,彼...

《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沈青棠赵渊全文》精彩片段




武安侯府的大少夫人赏赐人,竟然拿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换做以往,这簪子丢在娘子脚下,娘子都懒得瞧一眼!

沈青棠察觉到身侧杏儿的呼吸起伏,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杏儿才敛了眸子规规矩矩地站好。

“多谢姐姐,这簪子我很喜欢。”沈青棠适时露出欢喜的神色,抬手碰了碰簪头雕做桃花的装饰。

“妹妹喜欢便好。”崔媛见她目露欣喜,忍不住在心中嗤了一声,果然是没爹养的,得了便宜货都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心中的警觉消散了几分,这般小家子气的女人,她家爷是不可能放在心上的。

“在这府中不必太过拘束,只一样,侯夫人是我的姑母,但是她到底是二郎君的母亲。”

“嫡庶有别,二郎君袭了世子之位,她多少有些看咱们不起。”

“你在府中轻易莫要招惹她。”

沈青棠颔首,婆媳自古都是敌人,彼此看不惯也实属正常。

不过同出一脉的,斗成这般样子,却也不多见。

“还有那赵家三郎,是个日日花天酒地的混账,偏生他的生母有钱,侯爷又最疼幺子......”

“若被他瞧见你的颜色......”崔媛意味深长地住了口,后面的话她不说,沈青棠也猜得出。

若是因为争风吃醋坏了兄弟感情,吃挂落的自然就是她这个身份低微的女子。

这一通了解下来,世子爷有着嫡出的身份,赵三郎有个得势的母家,只有大郎君爹不疼娘不爱的。

沈青棠眸中掠过深思,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从众郎君中脱颖而出,得了太子爷青眼,想来本事不俗。

二人姐妹情深地聊了小半个时辰,崔媛将府中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才扬手唤人。

“带沈娘子去观云居后头的香雪阁,仔细伺候着。”

梅香亲自应了,恭敬地立在门边,等着给沈青棠引路。

“香雪阁离爷住的地方近,穿过月洞门便是了,你只管使出浑身解数来。”崔媛伸手将沈青棠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道。

沈青棠羞得眉眼都抬不起来,讷讷道:“玉奴什么都不懂,还得仰赖姐姐......”

“你放心,如今是姐姐我指望着你呢。”崔媛瞧了瞧沈青棠平坦的小腹,温柔地笑着。

沈青棠含羞福身,腰肢款摆,由杏儿扶着离开。

“大少夫人,这位沈娘子姿色实在不俗,您就不担心......”婢女梅兰从偏殿走出来,有些担忧道。

崔媛方才还笑意溶溶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担心?她当然担心!

一番交谈下来,沈青棠这般小意温柔的做派,别说是男人,连她都觉得心动。

生得美,又娇气乖巧,只要赵渊是个正常男人,沈青棠得宠只是迟早的事。

“幸好她娘捏在我们崔家手里,不怕她不听话。”

“只等她诞下男丁,本夫人有的是手段去母留子。”

原本她还想着给她个侍妾的名分,现如今瞧着,干脆只给个通房丫头的名分好了。

主母开恩的话,侍妾是可以自己养孩子的,但通房丫头可是万万不行的。

梅兰对上崔媛狠厉的神色,心中一震,连忙道:“大少夫人英明。”

沈青棠由着梅香引路,出了门便瞧见对面造型简朴的观云居,暗暗猜测着这大郎君是何等人物。

绕过观云居,穿过花树间的蜿蜒小径,便瞧见一处池塘,池塘里养着几尾锦鲤,池水碧绿清澈,倒是相映成趣。

香雪阁便在小池塘边上,二层是暖阁,檐角垂着一个青色的风铎。

“奴婢便送到这里,”梅香笑着福身道,“院子里刚添了两个丫鬟,专门伺候您的,沈娘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遣人来寻奴婢。”

沈青棠颔了颔首,道了声“有劳”,身侧的杏儿便递出去一个荷包:“请梅香姐姐吃茶的。”

梅香悄悄一颠荷包的重量,眉开眼笑道:“多谢娘子赏,天气热,奴婢唤人给娘子做些绿豆汤来。”

崔媛母家并不富裕,是以跟在她身边的大丫鬟表面看着光鲜,实际也只有年节时候才得些赏钱。

“那便有劳梅香姐姐了。”沈青棠温柔应下,并不摆主子的谱,让梅香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香雪阁瞧着的确有叫人用心打扫过,地板和桌子皆纤尘不染,只是屋中的摆设并不多,除了两盆花木,便只有一两个撑场面用的古朴瓷器。

“这武安侯府也忒穷酸了些。”杏儿皱眉扒拉了那两个瓷器一下,不是值钱货。

蓉娘皱着眉头道:“娘子,这丫头该好好管教一番了,仔细祸从口出。”

杏儿不服气地鼓起嘴,将目光投向自家娘子。

沈青棠柳眉微蹙:“初来乍到的,我也不好多罚你......”

杏儿的眉眼亮了亮。

“便写十篇大字吧。”她勾起笑意道。

杏儿哀嚎一声,她最讨厌的就是写大字了,还不如让她抗沙袋去呢!

蓉娘絮絮地对沈青棠道:“武安侯府到底是高门大户,里头的规矩讲究可不少,若是叫人揪住了小辫子,借着机会惩治您,奴婢们可拦不住......”

一听自己出言不逊会害娘子受罚,杏儿这才心服口服地去了耳房写大字去。

蓉娘伺候着沈青棠在里间睡下,伸手摸一摸被褥,皆是上好的花软缎。

“您且将就歇着,奴婢去瞧瞧膳房那边,亲手给您做几个菜。”

蓉娘将鱼戏莲叶的帐子放下,便躬身退了出去。

沈青棠赶了几日路,到底也是乏累,一沾枕便阖了眼。

“后头进了人?”赵渊风尘仆仆地回到武安侯府,已是掌灯时分,打眼一瞧便见月洞门那边的阁子亮了灯。

金影连忙禀报道:“是大少夫人娘家的妹妹,说是......”

他觑了一眼主子的脸色,支吾道:“说是要给您做通房的......”

赵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伸手将玄色鹤氅往屏风上一掼:“这帮人最近闲得慌?倒是做起我的主来了。”

崔媛给他纳通房这事,肯定是提前和赵老夫人和赵夫人露过底的,否则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将人接进府里。




“孙儿还要去东宫禀事,便不陪祖母了。”赵渊懒怠听家长里短,便起身告辞。

赵老夫人自然不会拦着,挥手道:“去吧,你们爷们儿都是大忙人。”

此话一出,倒是崔清雪脸上不甚好看。

赵澈如今还没有官职,只在四皇子那头混着脸熟,同赵渊一比自然落了下乘。

赵渊绯色的身影离开白鹭堂,沈青棠微微一抬眸,便瞧见对面的赵澈正盯着赵渊的背影,眉目间的阴鸷一闪而过。

心气不顺的崔清雪连带着看亲儿子也不顺眼了:“你当那白家的小娘子是什么心地纯善的人,你们好了这许多年,死活不肯过门。”

“等圣上赐的世子妃一死,她便松口了,叫你巴巴地来求我和你爹。”

“这不就是眼馋着世子正妃的位子么?”

“眼下这位子空出来了,可不得赶紧来占着么!”

那白二娘子在她口中便是趋炎附势、城府极深之人,沈青棠暗暗记下。

崔清雪虽然可能对白二娘子有气,但当家主母做了这么些年,她的眼光应该是很准的。

白二娘子若是这么个性子,沈青棠慢悠悠地将目光落在崔媛身上,崔媛恐怕斗不过她。

赵澈听自家母亲这般说,脸色也不甚好看:“母亲就是对婉意有偏见,娶她做续弦本就是儿子委屈了她。”

“儿子本来许的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父亲和母亲逼着孩儿为了侯府前程娶的殷家女。”

“婉意守身如玉,为了儿子生生耽搁了六年,是儿子愧对她。”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能有多少个六年可以耽误?

这话却是在指责自家父母耽搁他和心上人,崔清雪自然是怒不可遏,当即放出话道:“想当续弦,她想得倒美!”

“你是侯府的世子,断没有为了一个女人牺牲前程的道理!”

“你的正妃是你爹娘选的,你的续弦也只能是你爹娘选的!”

这话一出,赵老夫人茶也不喝了,慌忙来劝:“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无论是正妃还是续弦,都不该叫你们伤了母子情分才是!”

崔清雪若为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娘子,伤了母子情分,才是大大的不妥。

赵老夫人身边的如意姑姑也上前搀着崔清雪道:“夫人何必动气,世子爷不懂事,您也不懂事么?倒惹得老夫人着急。”

赵老夫人一贯疼爱小辈,哪怕是赵澈这般执拗的性子,也愿意给她面子。

“祖母莫急,此事孙儿自有分寸。”

“孙儿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赵澈缓了语气道,冲老夫人拱了拱手,便甩袖离开,看也不看自家母亲一眼。

崔清雪只觉得心寒,颇有几分哀切道:“你爹娘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沈青棠看二人争得乌鸡眼似的,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怪不得赵家大郎凭着庶出的身份能挣个五品官呢,专心搞事业的,和整天哄媳妇斗老娘的,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崔媛上前给赵老夫人顺着气儿:“您老人家急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侯爷管束着,再闹能反了天去?”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侯爷和清雪就这么一个孩儿,老婆子不忍见他们闹成这般......”

崔清雪胸口起伏着,喝了一碗茶才将将压住火气,对老夫人道:“娶妻当娶贤,妾身就没见过哪家娘子过门儿前,把夫家闹得鸡犬不宁的。”

“您老别掺和这事,妾身定要和侯爷说道说道,定不能叫那小蹄子牵着澈儿的鼻子走!”

说罢也急匆匆地走了。

一时间,白鹭堂中便只剩下崔媛和沈青棠陪着老夫人。

赵老夫人招手让沈青棠近前来,从婢女木槿捧着的匣子里取了一串石榴手串,套在她的皓腕上。

“好孩子,叫你看笑话了,这是老婆子给你的见面礼,只盼着你早日诞下曾孙,老婆子我便不管这些孽障的事儿了。”

话里话外,自然是对她的肚子抱着十二分期待的。

沈青棠柔柔一福:“老祖宗言重了,哪家母子不拌嘴的?正是爱之深,才责之切。”

赵老夫人宽了心,露出几分笑意道:“你莫管他们,只管紧着自己便是。”

“这手串是我特意托人去法华寺开过光的,十分灵验,太子爷的嫡子便是戴了法华寺老和尚赠的珠串才得的,你莫声张,只管好生戴着。”

沈青棠暗暗诧异,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当今圣上两个成年的皇子,太子爷得了一子稳坐储君之位,四皇子膝下空虚,听说纳了不少姬妾也不见动静。

朱红的石榴手串衬得她皓腕如雪,赵老夫人端详了一会儿,注意到沈青棠尾指上嵌着一颗洁白的小米珠,半透明的指甲粉润可爱。

“江南的娘子果然有几分巧思,赶明儿也给老婆子我弄一个。”赵老夫人笑着道。

沈青棠笑着应下,颊边两只稚气的梨涡。

崔媛眼见着老夫人对沈青棠倍加看重,心下酸楚不可言说,若是她能和赵渊有个一儿半女,眼下得老夫人青眼的白嫩该是她了。

虽然自己凭借素日里的体贴讨好,也能叫老夫人看重几分,到底不比有个孩子傍身。

“媛丫头。”赵老夫人唤了一声。

崔媛连忙回过神来:“老夫人能看上这丫头,是她的福气。”

“她的福气,不也是你的福气?”赵老夫人意味深长道。

这话却是暗地里敲打崔媛,莫因为嫉妒磋磨妾室,一切以子嗣为重。

待二人离开白鹭堂,老夫人才揉着疲惫的眉心,慢慢靠在迎枕上。

如意替她按着太阳穴,不无担忧道:“奴婢没想到大少夫人的妹妹会这般貌美......”

何止是貌美,简直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

“无妨,我瞧着那丫头眸光干净,不像是心思不正之人。”赵老夫人倒是不担心。

“再说了,媛丫头和清雪一般出身清河崔氏,虽有旁支和嫡支的差异。”

“清雪把持侯府这么些年,没有一个姨娘能翻出她的手心。”

“媛丫头若是不及她......”大少夫人的位子恐怕要换人坐了。

旁人看不清,她却是知道的,赵渊的本事比赵澈强太多了。

武安侯府,来日要仰仗谁还未可知呢。




“这便是你那娘家的妹妹吧?”

赵老夫人心中百转千回,似是已瞧见曾孙绕膝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由着崔媛扶着坐下。

崔媛应了一声,连忙招手让沈青棠上前来:“玉奴,快来,给老祖宗请安。”

沈青棠低眉顺眼地走上前来,被崔媛拉了一双玉手:“这丫头自小养在深闺中,性子有些怯,望老祖宗莫怪。”

赵老夫人心中更是喜爱,笑道:“性子文静些好,渊儿也是个不爱说话的。”

这祸水一般的容颜,若有一颗活泛的心,不得搅得家宅不宁?

沈青棠被二人打趣得俏脸上两团粉红,含羞带怯的瞧了赵渊一眼。

后者还是一贯的冷脸,抬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仿佛堂上被人拉郎配的人不是他一样。

赵老夫人却由不得他这般懒怠,瞧了赵渊一眼,慈和地问道:“渊儿,这玉奴妹妹你瞧着如何?”

玉奴二字在赵渊的耳边转悠了一圈,他暗暗叹了一声这名字倒是适合她,冰肌玉骨的美人。

他不好拂了老夫人的兴致,便道:“尚可。”

沈青棠适时露出几分失落的神色,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别觉得委屈,他一贯是这样的,府里能得他夸一句的人可还没生出来呢。”

沈青棠一想也是,据说这位可是凭借一身本事,在当今太子爷跟前得了脸的,连府里的侯爷都要看他三分脸色。

座下的赵澈见不得他这样自视甚高的模样,笑道:“玉奴妹妹好颜色,大哥若是不喜,不如让给弟弟我吧。”

若是赵渊应了,那他白得一个美人,也不亏。

若是赵渊不应,便是赵渊口是心非,分明瞧上了美人,却又充清高不肯在老祖宗面前说实话。

沈青棠只觉得自己像个物件儿一样,被两兄弟推来让去,偏生通房丫头地位低下,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时候。

只得垂眸掩下神色间的不喜。

怪道蓉娘当初劝着阿娘,莫要叫她做妾呢。

崔媛也是一脸紧张,没料到赵澈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谋划着叫沈青棠给她生子固宠良久,自不愿意平白叫人截了胡去。

可赵澈是府里的郎君,又是嫡出的世子爷,他想要什么,难道她这个大嫂能拦?

赵老夫人瞪了赵澈一眼:“昨儿不是还求着你娘,叫她点头让那白二娘子过门给你当续弦么?今儿又瞧上老大房里的人了?”

话里已将沈青棠归在了赵渊名下,崔媛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澈一愣,尚未回话,门外便袅袅婷婷走进一个美妇。

“老祖宗恕罪,妾身伺候侯爷更衣上朝,来得晚了。”

来者正是武安侯府的侯夫人,赵澈的生母崔清雪,她梳着乌黑的高髻,髻上插着两支红宝石金凤钗,面如银盘,柳眉又细又弯,见了老夫人便笑了起来。

赵老夫人颔了颔首:“伺候好侯爷要紧,我这没什么打紧的。”

崔清雪也率先将目光落在了沈青棠身上:“这便是媛丫头家里的妹妹?真是玉软花柔的美人,妾身瞧着也不胜欢喜。”

赵老夫人哪里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们母子两个今儿都是来老婆子我这儿抢人的?”

崔清雪抿唇一笑:“能得郎君和郎君的母亲都喜欢的小媳妇儿可不多见。”

“再说了,澈儿是咱们赵家嫡出的郎君,正妻又去了,身后没留下一儿半女不说,如今澈儿身边可是连一个知冷热的人都没有呢。”

昨儿沈青棠刚到赵府的时候她就得了消息,听门房的丫鬟说,生得花容月貌不说,细腰肥臀的,一副十分好生养的身段。

忠义伯府的那个嫡次女,勾着她儿子整整六年都不肯过门,她心里本就不喜,是时候先纳个妾室给儿子,杀一杀那女子的威风了。

赵老夫人面露为难,崔清雪搬出嫡庶之分来说,她倒是不好一口回绝。

况且在香火延续这事儿上,的确是应该优先嫡出的郎君。

崔媛知道崔清雪是记恨她六年前弃赵澈而选赵渊的事情,故意在这给她添堵呢。

当下便道:“婆母若是喜欢,我们江南崔家多的是乖顺的小娘子,只不过这一个么,早早便恋慕着我家爷了,倒不好再给世子爷了。”

赵老夫人听说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沈青棠又一副羞答答的模样,自是大喜:“既如此,玉奴还不快躲大郎君身后去?”

沈青棠扭捏了半晌,便莲步轻移,挪到了赵渊身后。

那赵澈和白家二娘子之间的爱恨纠葛,可是闹得满上京都知道了的,她可不想一过门儿就被主母针对。

况且,那位娘子可是要家世有家世,姑母便是当今最受宠的白婕妤,又深得赵澈爱重,她可不想碰这种硬茬儿。

赵渊只觉鼻尖一阵香风,不似脂粉味儿那般刺鼻,闻之还带着两分清甜。

“何时开始恋慕爷的?”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过江南崔二爷家,更别谈见过这个仙姿昳貌的妻妹。

沈青棠:......真是奇了,这人竟听不出来那是崔媛的场面话么?

心思转了转,她在叫“爷”、“郎君”和“姐夫”之间挑挑拣拣,使了几分坏心。

“姐夫容禀......”身后那道轻柔的嗓音开口道,“妾幼时曾到过上京......”

赵渊听得她一声甜软的“姐夫”,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问题有几分龌龊。

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呢,恐怕都还不知道什么叫“恋慕”呢。

“闭嘴。”他微蹙着眉头,叫她住了嘴,一副懒得听她解释的模样。

沈青棠委委屈屈地住了口,座上的赵老夫人瞧出端倪,敲打赵渊道:“莫总是凶着一张脸,家里没人得罪你。”

“孙儿知道了。”赵渊不情不愿地应下,修长的指尖把玩着腰间的金鱼袋。

沈青棠的目光落在那金鱼袋上,却瞧不清上面的官职,只见那两只如玉的指尖晃啊晃。

她爱美,也爱欣赏旁人的美,便津津有味地盯着瞧。

那修长的大掌似乎知道她在看,忽而把金鱼袋翻过来,又翻过去,依次在指尖轮转,如鲤鱼在浪头间跃动一般。

沈青棠瞧得啧啧称奇,真是甚为灵巧的一双手啊。

赵渊听得身后的轻轻的惊叹,不动声色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瞧,还是个孩子呢,瞧他玩金鱼袋都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金影自是应下了修补发钗的事儿:“属下去街上寻一寻,看下有没有手艺精巧的匠人。”

“那便多谢金影大哥了......”沈青棠盈盈下拜,满心期待。

金影摸了摸鼻子,侧身避开她的礼。

“对了,这事莫要叫郎君知道......”沈青棠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眼角,“娘子们的小打小闹,莫叫郎君知道了心烦......”

金影了然,我懂,寄人篱下的小通房,的确不好叫主人家太过为难。

只不过,他家主子应该不介意知道这事儿吧?

送走了金影,沈青棠才将泪收了,吸了吸鼻子,回到桌前继续吃蛋羹。

蓉娘好笑地在一旁看着:“娘子如今掉眼泪的功夫是愈来愈纯熟了,说掉就掉。”

沈青棠轻轻哼一声:“以前哪里需要这般低三下四求人。”

她想要什么,只消吩咐一声,自有人替她办妥。

哪里像现在这样,碰见谁都得温言软语,哀哀相求?

蓉娘知她小性子又上来了,忙哄道:“以前自不需要讨好男人,如今可不是遇着了大郎君么?”

“到底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若能叫他心甘情愿地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方显得您本事嘛!”

沈青棠抿了一口蛋羹,思量着,此人瞧着倒有些心硬,不为女色所动。

想来是历尽千帆,不会轻易动心,更不会喜欢城府深沉的女子。

崔媛必定做了什么他不喜的事情,才遭了他厌弃。

她可不能重蹈覆辙......

“咱们带来的那些话本子还有多少?”

沈青棠身边的皆是老仆和年岁相仿的奴婢,男女之间的相处,竟只能通过市集上的话本子来参悟几分。

别的富商迁居,带的都是金银珠宝,香车美婢,而沈青棠带的几个箱笼里,市集上搜集来的精品话本子便单独装了一箱。

“今儿可不能再看了,天晚了,仔细伤眼睛。”蓉娘将窗子上的纱帘压好,以防入夜了蚊子钻进来。

她对沈青棠和赵渊之间的事儿持乐观态度,毕竟沈青棠的姿容摆在那儿,性子虽娇气些,到底也是个甜软可人的小娘子。

而赵渊虽然瞧着冷情,可对老夫人敬爱有加,想来也不是什么极心硬之人。

只消假以时日,二人便可水到渠成走到一起。

而沈青棠却不这么认为,崔媛入府六年,操持诸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尚且不能得一个正眼相待,那个男人远比她们想象的要记仇和冷漠。

窗外艾草的气味浅浅淡淡地飘进屋子里,沈青棠支着胳膊,盯着墙上赵渊的画像出神。

该寻个什么法子,探一探他的底细才好呢?

金影在观云居禀报珠钗一事,案几前眉目沉静的男子听完,却是道:“这小丫头倒还有几分聪明。”

知道借他的势,想叫崔媛的面目暴露于人前。

只可惜,他对内宅妇人的争斗无甚兴趣。

“你可知道香雪阁的丫头采买的是些什么东西?”赵渊提笔蘸墨,转而问起另一事道。

金影微愣,近日忙着陪主子查案,倒把这茬忘了。

“主子恕罪,属下这便去查探。”侯府中遍地都是他们的暗探,倒也不怕查不出来。

赵渊却是抬了抬手,唤来另一个暗卫:“墨锋。”

一道带着浓重煞气的黑影倏然出现,幽幽地立在金影身侧,泛着银光的宝剑抱在胸前,剑上嵌着一枚色泽如血的宝石。

金影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那人身上的煞气似带着寒意一般,甫一靠近便让他脊背发寒。

“胭脂米二斤,珍珠米五斤......”

“岭南麝香猪一斤......”

“鲤鱼一条......”

“豆青色汝窑茶盏一套......”

“......”

粗哑的声音有条不紊地报着杏儿那日从府外采买回来的食材和器皿,连买了几根儿小葱都查得清清楚楚。

金影听完不由得暗暗咋舌,这些东西可都不便宜呢!

如果他没记错,大少夫人给沈娘子的月例才一两银子,光是胭脂米便要二十两银子一斤,等闲的王公侯爵家里都吃不上。

难不成,这沈娘子是带着丰厚的嫁妆来的?

既如此,吃得起胭脂米的娘子,又岂会不识这珠钗是廉价之物?

金影一抬眼,对上主子的目光,忍不住头皮发麻。

方才他还可怜那小娘子不识鱼目,被人诓骗,此刻才知道原来傻子是自己......

“蠢。”赵渊薄唇轻启,给出了他的评价。

“属下这就去领罚。”金影连忙拱手道。

赵渊颔首,连内宅都混不明白,还叫一个小娘子耍弄得团团转,的确该罚。

“那这珠钗......属下是给沈娘子还回去?”

赵渊掀了掀眼皮:“她叫你寻人修,你寻人修便是了。”

太早打草惊蛇,可就不好玩了。

“是。”金影领命而去,心里悄悄地将香雪阁的那位划成了不可轻易招惹的人。

旁人瞧不出来,可他却是隐晦地察觉,主子似乎对这位有些不大寻常的上心。

还是离远点为好,省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青娘从香雪阁出来,回到医署不多久,便被如意请去白鹭堂。

老夫人亦在一旁,正潜心修剪着一株松柏。

“近来总觉得睡不踏实,还得劳烦青娘替我号一号脉。”如意笑吟吟地挽起袖子,手腕虽有了几分纹路,却依旧白皙,上面套着两只老夫人赏的赤金细镯。

“如意姑姑言重了,这是妾分内之事。”

青娘并非头一次替她号脉,这一次却是隐隐觉得如意瞧她的眼光带着几分审视。

像是有话要说似的。

“姑姑身子康健,只是要注意多休息,不好太过劳累。”青娘号完脉,便将腕枕收了起来。

如意颔首谢过,又问道:“青娘可是去了一趟香雪阁?老夫人甚是关心那沈娘子的身子,不知她......可好生养?”

“沈娘子身子娇弱,气血有几分亏损,需得调养些时日才好受、孕。”

如意眸中掠过深思:“如此,还请青娘为她开两副药来养一养。”

青娘自是颔首,稍待一会儿,如意果然问起沈青棠的伤。

“听闻伤了膝盖?”




沈青棠在白鹭堂同众人周旋了许久,早就站得脚脖子酸胀了。

回去的路上,得杏儿半扶着才能成行。

蓉娘见了,笑道:“娘子鲜少走路,需得多多磨炼才是。”

毕竟为人妾室,多少都是要伺候主母的,这般娇气只有自己吃苦的份儿。

“嬷嬷还有闲心笑话,那赵家大郎可是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对方连她引以为傲的美色都不感兴趣,如何能同她圆房生子?

沈青棠终于走到香雪阁,脱了鞋袜上榻,由着杏儿使力替她揉搓脚腕。

蓉娘端了一盆热水来给她泡脚:“这事可急不得,那赵家大郎瞧着不是个随便的人,需得多多接触,培养感情才行。”

沈青棠思及那人俊俏的脸蛋,和那双灵巧且甚得她心的玉掌,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蓉娘的看法。

“崔姐姐生得也不差,缘何二人看起来那般生分?”

她可是记得,在白鹭堂前,崔媛殷勤万分的迎出来,赵渊可是半分好脸也不给,全然不顾里头还有个老夫人和世子爷。

而且听崔媛的意思,赵渊半夜归府,可是并未知会崔媛的。

“这事奴婢已着人去打听了,不过想来涉及郎君们的私事,下人的口风都紧得很。”蓉娘细致地褪去她的鞋袜,将一双玉足小心地捧进铜盆里。

杏儿在旁跟着伺候,说起一事道:“奴婢听白鹭堂的小丫鬟说,大少夫人的中馈不过掌了一个月,便被侯夫人拿了不少错处了。”

“不是少算了下人的例钱,便是缺了侯夫人那儿的吃食,似乎连侯爷书房的冰盆都缺过。”

沈青棠眸中掠过深思,崔媛再不济,也不像是不知道眉眼高低的人。

府中最需要讨好的人当头便是武安侯赵霁云,又是崔媛的家公,短了谁的冰盆都不可能短侯爷的。

想来还是婆媳二人斗法,才闹出这些纰漏的。

“这事儿咱们不好议论,你只管听了回来报给我和蓉娘听便是。”沈青棠叮嘱杏儿道。

杏儿是个活泛性子,年纪同她差不多大,是以很容易便和丫鬟婆子们聊在一处。

杏儿才被罚写了十篇大字,自然晓得其中轻重,便应下道:“只可惜大郎君院子里没有婢女,不然奴婢也能打听出几分消息来。”

蓉娘听完心下暗暗点头,这般年纪还没有通房侍妾在屋里的,可见是个定性极好的郎君。

沈青棠却是十分惊讶,微微蹙眉道:“难不成......他好南风?”

蓉娘一愣,忍不住轻咳起来。

自家娘子的思路也太跳脱了些......

杏儿却也在一旁附和道:“这倒是有可能的,娘子你们在白鹭堂里头和老夫人说话,奴婢可是瞧见大郎君身边那个侍卫了,生得十分俊俏呢。”

而且她同那侍卫搭话,那侍卫还退避三舍,好似她要玷污他一样。

不就是搭了一下他的肩膀么?至于反应那么大?

跟着赵渊来到东宫办差的侍卫金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想起今儿一早碰到的那个鹅黄色衣衫的婢女。

不是说江南的美人如水一般温柔羞怯么?那个婢女怎么比爷们儿还不讲究?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拉拉扯扯。

自家主子本就不待见新纳的通房丫头,他可不敢招惹她的婢女,否则主子生气了,吃挂落的可是他。

香雪阁中的几人絮絮议论一阵,便有两个婢女在门外求见。

蓉娘同沈青棠道:“是大少夫人那边赏的丫头,说是瞧您人手少,特意派过来支应的。”

沈青棠饮了一口红枣蜂蜜水道:“身契还在静兰院?”

“正是。”

“那便派她们做院子里的活计便是。”身契不在她手上的婢女,她可不敢用。

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便叫蓉娘替她擦了脚,穿上罗袜,叫二人进来。

“奴婢们拜见沈娘子。”

两个婢女皆穿着青色的婢女衣裙,仪容举止得宜,瞧着倒很有几分世家大族家人子的气质。

沈青棠漫不经心地瞧了二人一眼,皆是姿容上佳者。

看来崔媛是打算等她大了肚子,便将二人其中之一送上赵渊的床榻吧。

庶子么,不嫌多,多了才能挑拣其中的优秀者,记为嫡子。

“两位姐姐不必多礼。”沈青棠语气柔和,命二人起身,“我是初来乍到,往后还得仰仗二位姐姐。”

两个奴婢对视一眼,忙道不敢:“奴婢们伺候娘子乃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娘子一句倚重。”

沈青棠颔首:“我这里同别处的讲究是一样的,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二心的奴婢。”

“若是谁乱嚼舌根,损了我和崔姐姐、姐夫的情谊,我便禀了崔姐姐,直接打杀了。”

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但两位奴婢却不敢不当真,沈青棠再柔弱,背后站着的也是大少夫人。

那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奴婢谨遵沈娘子教训,请沈娘子赐名。”两个奴婢皆行大礼跪拜道。

沈青棠心里一哂,连身契都不给她,,竟然还弄赐名认主这一套。

“便唤作织云、织月吧。”沈青棠白嫩的玉指从左点到右,“我自小认生,屋子里不爱旁人伺候,只叫蓉娘和杏儿支应着。”

伺候在主子身边,能进内室才算得宠,二人自然是有遗憾的,不过并不表露,一副听凭吩咐的模样。

“奴婢会些针线的手艺,若是娘子有需要,奴婢愿为娘子效劳。”织云生得温婉,笑容款款道。

织月也连忙道:“奴婢也会些,娘子只管吩咐便是。”

沈青棠颔了颔首,示意杏儿拿出银子赏二人。

出了内室,到了院子里,织月才颠了颠手里的荷包:“我还以为她至少要留咱们其中一个在屋子里伺候呢,也好全了大少夫人的脸面。”

“没想到竟然一个也不要,只是这赏银的分量还算厚道。”

说完又想起大少夫人身边的梅兰姐姐说,沈青棠出身微寒,忍不住讥笑道:“想来为了拉拢你我,连压箱底的身家都拿出来了吧?”

织云无奈,劝道:“你少说两句,咱们被派到香雪阁,自有更重要的任务,别惹恼了她。”

到时候大少夫人换了旁人来,她们可就没机会伺候大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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