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屏妆到红妆阁,正好撞见也刚到门口的萧承夜。
她忙福身行礼。
萧承夜将她拉起,“朕刚好来寻你,想带你去看看新开的梅花。”
话音刚落,便嗅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梅香,他又道,“看来你比朕先了一步。”
“臣妾听双琴说,梅花这时正开得好,耐不住先带着芙蓉去赏了。”
萧承夜凤眼眼尾一挑,主动拉过沈屏妆的手,触到她如玉肌肤时,他浓眉轻蹙,“怎么这么凉?”
沈屏妆忙抽回手,“想来是风大,臣妾赏了一天的花,很乏了,想先回去歇着了。”
面对她的拒绝,萧承夜一种道不明的情绪翻涌上来。
一旁苏礼的脸色都惊诧了几分,后宫人人都求皇上来,到了她这里,却逐客。
“无妨,”萧承夜收回空了的手,道,“朱贵妃的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朱家背后是独孤一族在支持,势力颇大,与朝廷瓜葛更深,朕需要时间。”
“劳皇上挂心,此事臣妾本也有过失,不能全部怪罪贵妃娘娘。”说话时,沈屏妆微微后退了两步。
萧承夜没有再说什么,他语气沉了几分,命令道,“这几日,你搬去鸾恩殿暂住。”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已对苏礼招了手,“找人来替贵人搬东西。”
说罢,他又看了沈屏妆一眼,“朕去云宫瞧瞧朱贵妃。”
他拂袖而去,沈屏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龙撵,心里不是滋味。
芙蓉皱眉,“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
沈屏妆摇摇头。
萧承夜此人一向不喜形于色,面对人时总是一张冰山脸,说话的时候也甚少有情绪,让人难以猜出他的心思和心情,让人难懂。
到了现在,沈屏妆都没有真正的看懂过他。
但萧承夜手段和智谋却是了得,登基后两年,根基虽然不稳固,却仍然能接二连三的铲除一些逆党旧部。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就连先帝一些手握重权的大臣,他都能一点点将其瓦解,夺回权利而后杀之,梅父便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这其中原因是他性子多疑,前朝旧部,别人留下的东西,他从来不用,要用的必得是亲自挑选、培养的,那样会很好控制,若有一朝叛变,也能直接一刀除之而后快。
龙撵远去,绕过御花园,直抵云宫。
朱颜坐在暖榻上,望着窗外无声落泪。
“皇上到!”
外面忽然响起苏礼的公鸡嗓。
朱颜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急急忙忙的下榻,猛地冲进门口那道明黄色身影的怀中。
鼻尖萦绕着以往熟悉的味道,朱颜一边笑一边哭,“皇上您终于来了!臣妾等你等得好辛苦!”
萧承夜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轻轻将她推开,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
朱颜被他这么看着,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皇上,你不要颜儿了吗?”
“朕告诉过你,不许动屏儿一分一毫。”
屏儿屏儿!真是喊得亲昵!
朱颜嫉妒又痛恨。
“皇上难道要为了她不顾与臣妾之间的情分吗?”朱颜恨得咬牙切齿,双目猩红,“可您不要忘了,当年高遮在江南失踪,整整七年,就连太后的人都找不到他下落!宫变时,有人在沈府发现他的行踪,他一定告诉了沈屏妆真相!”
“沈屏妆知道了她父亲死的真相,难道皇上以为还能和她回到从前吗?皇上如果不相信她知道了,为何登基后再不去见她,因为皇上在逃避,皇上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现在你察觉到她对你疏离,含恨,所以你连对她的感情也要隐藏起来了!”
高遮高大人,当年负责运送银子到江南去给难民们,他抵达江南的那一晚,沈永山恰好被洪水冲走溺死,萧承夜的人曾禀报过,高遮无意间目睹了沈永山被溺死的全过程。
就在他们准备杀人灭口的时候,高遮却忽然从江南失踪,任谁也找不到他的半点踪迹。
“你继续。”
萧承夜眉眼一挑,暗藏杀机,面上却无任何变化。
朱颜以为自己说到他心里去了,丝毫不掩饰的继续着,“皇上,所以,您与沈屏妆回不到从前,这血海深仇横在中间,如何也是跨不过去的,颜儿愿意代替沈屏妆,永远陪在皇上身边……”
萧承夜冷笑一声,“朕何时说过要与她回到从前?朕只看以后,她必定、也只能是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