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呢?”我张开嗓子,声音哑得吓人。
听见我说话,赵北辰转过身来,他看着我,眼中情绪晦暗不明:“春桃我已经派人为她擦洗收拾了,你看看是葬在北域,还是送回大梁的亲人身边。”
这句话如银针一般,将我的梦境刺破,春桃确实死了,实实在在地,从这个世界、从我身边消失了。
“赵北辰,不是所有人都有有家的。”我垂下头,环住双肩,浑身颤抖,喉头酸痛哽咽:“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不会进宫,更不会跟我一起来北域受苦。”
这是前世今生我第一次在赵北辰面前失态,我恨他,也恨我自己,我抄起手边所有能够到的东西,向他扔去。
他从未见过我如此,呆呆站在原处,任由书简与瓷碗摔在身上。
我渐渐没了气力,看东西也不甚分明,呕出一大口血。
31
我将春桃埋在了海棠树下,第二年,海棠树竟然开花了,粉扑扑,煞是好看。
我本来就内向,此时更不爱言语,自春桃一事后,府中暂时无人苛待香雪阁,我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也不必刺绣为生。
只是我绣的那半枚荷包不见了,还有从前我在摊子上买的簪子也不知去了何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心死了之后,人也变得淡薄散漫。
深夜周身的疼痛、止不住的虚汗、见风便发烧的身体,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着我命不久矣。赵北辰似乎是转了性子,不再常常去看怀安。有几次我撞见他在我宫门口徘徊,抬起手又放下,我知道他心中有愧。
但是迟来的申请比草贱,他的施舍,我不稀罕。
海棠的树枝伸出宫墙,花压得枝子都有些抬不起来。满儿长大了许多,它也喜欢这花,常常坐在树下,将落下的花瓣当蝴蝶扑。
这些日子里,我将身边所有的细软一件件典出去,待我去世前便向赵北辰求个恩典将秋塘与沉璧放出去。我们曾说,若是能出去开个小酒楼,秋塘与我做菜,沉璧酿酒帮厨,春桃做洒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