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如霜用出了毕生最快的速度下坠，却依旧还是迟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越来越远，脸逐渐变得苍白无血色。
“秋如霜，我们的孽缘到此为止，以后各自别过，永不相见！”
在隐入大雾前，我道出了最后的心里话。
……
妖王的阵法将我带回了曾经修炼时的洞穴。
一落地，我就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后，已经不知过了何年何月。
妖王见我睁开眼：“睡了这么久，身体感觉可还好？”
我上下打量一番，见四周漆黑，便问道。
“师父，我睡过去多长时间了？”
妖王闻言一瞪：“问这个做什么，莫非外面还有牵挂？”
“那个女人害你九条命都没了，就是个祸害！我不允许你再和她有牵扯！”
他语气虽然严厉，可我知道他在担心。
毕竟若我又为情感中途放弃修炼，那这副身体就真的药石无医了。
于是我立刻摇了摇头：“弟子只是担心耽误了修行的时机。”
妖王闻言神色缓和下来，摸了摸胡子：“也没多久，不过一两个月。”
随即语气变得严肃：“但是你现在没有了灵魂，只剩一具空壳，情况非常不乐观，为师只能帮你搏一搏，运气好才能将你的寿命延长百年。”
“你情况特殊，若想重修无情道，必须先闭关三百年冥想静心，你能接受吗？”
我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从此我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注于闭关。
在我受损的魂魄重新修复，身后重新生出一条毛茸茸的狐尾时，我被师父允许出关，前往人间游历。
在出行前，妖王小心翼翼地试探我。
“好徒儿，可还记得你去人间要做什么？”
我不明所以，不知道一向精明的师父为何要问我这么傻的问题。
“弟子当然是去游历的！”
妖王反而更加凝重，拉过我的手说：“答应为师，不要和任何女子搭话，可好？特别是穿着罗裙的貌美女子！”
“特别是说曾经认识过你的，还是从九重天下来找人的女子！”
“她们都是骗子！”
我挠了挠头：“师父，您为何如此紧张地叮嘱我？我哪里认识什么漂亮女子？”
我一脸疑惑的模样不像装的，事实上，我确实也不认识。
我唯一熟悉的人，在这九重天下就只有待我好的师父。
至于其他的，模糊到完全想不起来。
妖王一愣，盯着我看了片刻，又绕着我走了两圈，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忘记你脑子不好使了，你且去吧徒儿，有事就用传音符联系为师。”
等到他走远时，嘴里还在咕哝着。
“这小子，记忆力怎么年纪越大越差？难道是金鱼转世？”
我耸耸肩，没往心里去，转身一溜烟窜出了洞穴。
记忆力差点怎么了？
说不准还是好事儿呢。
该吃吃，该喝喝，啥都不往脑子里搁，这世间没人能比我更快活。
我选定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作为我游历的第一个地点。
坐进小酒馆里，第一件事就是点了猪肉肘子和好酒，以弥补我整整三百年没有碰过凡间珍馐的损失。
吃着吃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唾沫横飞地讲八卦。
我竖起耳朵，发现对象居然是仙界的神女。
“呵，什么神女，我看就是个神经病。”
“非说要找个长得像狐狸的书生，一月来三回，回回整得这儿不得安宁。”
“可这都闹腾了三百年了，都没见那狐狸的一根毛！”
“还画了个画像到处张贴，画上人倒是挺帅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臆想的。”
我嚼着肘子，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却见那贴着的画像中，男子竟然与我有八分相似。
“嗯？竟然有人和我长得一样英俊潇洒。”
我啧啧感叹，转眼却发现桌对面突然出现陌生女子，差点吓我一跳。
那女子也不言语，只是用冰冷的双眸盯着我。
“你是谁？”
“这是我该问你的问题吧？”
我感受到了她身上不凡的气息，似乎有熟悉又讨厌的天界味道。
又想起师父临行前叫我不要招惹九重天女子，本想抬腿就走，又忽然记起自己今天做了乔装。
想到这里，我不再躲避，伸出手摸索着桌上的酒壶装盲人。
“我是瞎子，专业算卦，小姐要不要来一卦？”
没想到那女子却冷冷地拆穿我。
“你隶属于无情道宗门？”
“怎么还能喝酒吃肉？不应该断情绝爱，抛开一切欲念吗？”
见状，我索性也不装了。
“小姐，此言差矣，一千个人有一千种道行。”
“我修无情道不过为了增延寿命，没那么多规矩。”
“适当做点有益身心的事情又有什么错？我又没有爱上别人，并不违反宗门规定。”
那女子闻言，眼神竟然更冷了。
“你够了！你到底还要装多久！别以为乔装过我就认不出你！”
“楚长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