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外婆拉扯大的。
最终,我也固执地回到了那个被名义上的母亲戏称为“收破烂”的家。
在这里,我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每个夜晚都远离了失眠与孤独的泪水,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厌烦与排斥。
我像婴儿般,每晚都能沉入甜美的梦乡。
梦中,外婆牵着我的手漫步在春日里,教我涂鸦,梦里我还是那个全院公认的画画小能手,外公将我高高举起,满脸骄傲地向人介绍:“这是我的外孙!”
邻居奶奶慈爱地给我做着小酥饼,周围的小伙伴围着我,看我挥动画笔。
我依然需要服药,但经过数次复查,医生已逐渐减少了药量。
胡心怡偶尔会像个大姐姐一样关心我,得知我的爱好后,还特地寄来了画具。
至于霍家的人,他们时常前来,却总认为我是在赌气。
但我并非赌气,只是他们始终不愿相信我。
霍川虽未露面,却偷偷往我的银行卡里转钱,我一次次退回,他却一次次加倍发来。
我的生活,仿佛成了我曾经幻想中最美好的模样。
直到那个我从未预料到的不速之客——霍斯年的到来。
那天,我刚回到家,便看见了他,一身高奢与这朴素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审视的目光扫过我,落在我手中的鞋上,如同以往在家时挑剔我的一切。
但我不再躲闪,从容地穿好鞋。
“有什么事吗?”
我问。
“我希望你回家。”
他答道。
我诧异:“为什么?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
他高傲地俯视我,皮鞋敲击地面发出不耐烦的声响。
“我确实讨厌你,但听说你想死前把心脏捐给我,那我至少可以大发慈悲让你不必在这贫民窟里受苦。”
我淡然回应:“可是,我已经不想死了。”
他怒了:“为什么?
没人爱你,没人希望你活着!
你怎么不去死!”
“你错了,我为自己而活。”
我平静地说。
他愤怒地抓住我,我们的争执引来了门外的动静。
“松手。”
是霍川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放开了手,霍川的目光严厉地转向霍斯年。
“松手。”
霍斯年面对霍川少有的严肃,显得有些慌乱。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讽刺地笑着,霍川避开我的视线,直视霍斯年。
“你怎么能这么想霍朝?
你怎么能盼着他死?”
“你是我弟弟,我当然会为你找合适的捐赠者。
但霍朝也是我的弟弟。”
霍川的话语刺痛了霍斯年。
“他算什么弟弟,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行,爸妈还有我们不都嫌弃他吗?”
霍斯年激动地反驳。
霍川无力地解释,而霍斯年突然像过去与我争执后那样,晕倒在霍川怀里。
霍川犹豫片刻,还是抱起他往外跑,回头望了我一眼,我默不作声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