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欲晚虽然不明白贺老爷子到底什么意思,可是人之将死,她总不能拒绝。
她摁下贺老爷子的肩膀,认真地许诺,“我答应爷爷,不会和庭舟离婚。”
“好…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贺老爷子坐到一半的身体又重新躺下去,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
“小晚…庭舟以前的日子过得不好…你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喜欢的人…你千万别抛下他…千万别抛下他……”
贺老爷子的手渐渐地没了力气,他眨了好几次眼睛,每一次睁开都在消耗他的精气,这一句话他用了很久才说完整。
温欲晚的心在听到那句,他喜欢的人时,控制不住的狂跳。
她死死地捏着贺老爷子的手,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她嗓音颤抖,“爷爷…您能不能告诉我,贺家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庭舟…庭舟…是爷爷欠你的…”
“你…我知道你喜欢小晚…小晚也答应了我…她不会离开你…”
贺老爷子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他把温欲晚当成了贺庭舟,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满含着慈爱,这份爱中又夹杂着读不懂的悔意。
“庭舟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爷爷……能不能……”
话语声戛然而止,伴随着一滴热泪滑落,贺老爷子的生命彻底到达了尽头。
心电监测仪发出悲鸣声,那条蜿蜒曲折的红色线条也映照着贺老爷子这一生。
抛去所有光鲜亮丽的浮华,最终都归于一条笔直的线。
温欲晚没心思去想贺老爷子的话,她只感觉眼前发黑,愣愣地看着贺老爷子许久才回过神来,悲伤像一股汹涌的潮水,涌上她的眼眶,淹没她的瞳孔,视线模糊一片。
她伏在贺老爷子的身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突如其来的哀痛让她哭不出声,嗓子眼里充斥着浓郁的腥甜。
很快手术室门开,其他三人疾步走进来。
贺庭舟走在最前面,他看着温欲晚娇小的身躯伏在白色的被单上颤抖,他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攥住,又猛烈地撕扯着。
他一把揽过温欲晚,让她埋在自己怀里,手微微颤抖着抚摸她的长发,“没事了…不哭了。”
钱筝站在两人身后,恶狠狠地瞪了眼温欲晚。
她心里只想着遗产分配的事,草草地看了眼油尽灯枯的贺老爷子就收回视线。
倒是贺云廷上去看了两眼,发现贺老爷子依旧瞪着眼睛,抬起手缓缓阖上那双眼睛。
温欲晚这会说不出话来,心里乱糟糟的,一来贺老爷子是在她面前咽气的,这份沉痛让她难以喘息,二来是贺老爷子最后的那句话,的确在她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贺庭舟。
她深知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从贺庭舟怀里出来,她站起身,双腿都有些发软,还是贺庭舟及时地扶住了她,才没让她跌坐在地上。
贺庭舟牢牢地揽住温欲晚的腰,目光掠过贺云廷,淡淡地开口,“后事我已经交代宋靖去办了,我们也没必要久留了。”
说完,贺庭舟作势就要带着温欲晚离开。
贺云廷大步跟上他,拦在他面前,震怒道,“贺庭舟!躺在那的是我们的爷爷!是我们的至亲!你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话就走?!你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人性!?”
钱筝也夫唱妇随地指责,“这一年你有主动来看过爷爷一次吗?爷爷把集团代理权都给你了,如今他刚闭眼,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自立门户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