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光国陆平昭的其他类型小说《最后的战争之铁鸣火炽全局》,由网络作家“二分之一自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姚安,你和那个笛子好事将近了吧?”顾介一边问一边瞄准箭靶射出一箭,箭稳稳射中红心。姚安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出来,“什么?老子和笛子?”“你们俩那天那个深情款款的拥抱我都看到了,难道你不喜欢她?”“老子就是把她当妹妹,像老子这种人,风流潇洒,缺女人了就去青楼逛逛,老子可不想娶个人管着,自讨苦吃。”姚安拉起弓,也射出一箭,直插靶心。“要我说,你就该有人管管。”顾介准备再射一箭,看见陆平昭急匆匆地朝府外走去,他跟上前去,“平昭,发生什么事了?”“好事。”陆平昭嘴角抿起一条弧度,“你知道屠龙叛军吧?”“你是说那个蒙京人组织的叛军?”“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之前一直小打小闹,朝廷也懒得管,但最近他们似乎放肆了,竟然夜闯了祭坛,杀了数十名义国兵...
《最后的战争之铁鸣火炽全局》精彩片段
“姚安,你和那个笛子好事将近了吧?”顾介一边问一边瞄准箭靶射出一箭,箭稳稳射中红心。
姚安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出来,“什么?老子和笛子?”
“你们俩那天那个深情款款的拥抱我都看到了,难道你不喜欢她?”
“老子就是把她当妹妹,像老子这种人,风流潇洒,缺女人了就去青楼逛逛,老子可不想娶个人管着,自讨苦吃。”姚安拉起弓,也射出一箭,直插靶心。
“要我说,你就该有人管管。”顾介准备再射一箭,看见陆平昭急匆匆地朝府外走去,他跟上前去,“平昭,发生什么事了?”
“好事。”陆平昭嘴角抿起一条弧度,“你知道屠龙叛军吧?”
“你是说那个蒙京人组织的叛军?”
“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之前一直小打小闹,朝廷也懒得管,但最近他们似乎放肆了,竟然夜闯了祭坛,杀了数十名义国兵,劫走了百名劳力,此事引起了皇上和朝臣们的不满,认为他们不敬鬼神,若我能借这次机会彻底铲除他们,那我这大将军之位便稳了,也可将这些叛军扼杀在摇篮之中。”
顾介欣喜地点点头,可转念一想还是有问题,“可这叛军素来行踪飘忽不定,没人知道他们的贼窝在哪?”
“据说抓了两名叛军的人,但是他们守口如瓶,我准备亲自去牢里审问,想办法从他们口中撬出据点。”
地牢里,雨后的潮湿混合上干涸的血渍,让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臭味,空气浑浊,光线昏暗,犯人的惨叫和行刑声犹如厉鬼索命之音,回荡在阴冷的石壁之间,墙外明媚,墙内霉腐,这里是被遗忘和唾弃的角落。陆平昭走进刑室便看见刑架上绑着两人,他们身上的囚服已经渗满了血渍,耷拉着头,死气沉沉,他拉起其中一人的辫子往上一提,那人的头抬了起来,面色惨白,双眼紧闭,显然已经晕死过去,他走到一旁,发现另一个人并没有辫子,他直接抓起那人凌乱的头发,粗鲁地提起来,目光和那仇恨坚毅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他愣住了,“你是女子?”
冉柔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渍,显然已经遭受过一遍重刑,她冷笑了一声,满是不屑,“我们蒙京的女人都比你们这些软蛋强。”
这女人虽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可就是能明显看出和义国人的不同,但她的肤色又和义国人无异,好生奇怪,陆平昭暗想,他松开了对方的头发,“你要知道对付女人这牢里办法多得是,你一定不会想尝试,只要你告诉我蒙京叛军的据点,我就放了你和你的同伴,我说话算话。”
“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反正我下辈子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人。”
“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是不行了。”陆平昭说话间,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了冉柔的右大臂上,冉柔瞬间疼得惨叫起来,汗水从她额头滴下,要不是被绑着,她自己这时候肯定站都站不住了。
“说,在哪?”陆平昭厉声逼问道。
“下辈子我......我......不会放过......你。”冉柔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但她的眼神依旧凌厉。
“不说是吧,那别怪我。”陆平昭将匕首又推了一部分进肉里,让它插得更加深入,同时转动起了刀柄,“说!”
“啊!”冉柔感觉自己正在被人从里往外剥皮一般,她甚至能感觉到肉在尖刃下颤抖,鲜红的血沿着匕首边沿流下,之前重刑之下的伤口本已变得麻木,如今,这些伤口全部被唤醒,疼痛占据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的嘴唇咬得苍白,虚汗直冒,“有种......有种杀了我。”
陆平昭没有想到一介女子居然这么倔,看到她那副模样,隐隐心软,可是他知道,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人的残酷,他拔出匕首,对其他狱卒吩咐道:“上水刑。”
命令一下,两名狱卒将冉柔松了绑,她只觉双腿不受控制,身子一软,塌了下去,狱卒一人拉着她一只手,拖着她来到了一个小池子边,池子里蓄满了水,水应该是许久没有更换过了,浑浊不堪,还能看见小昆虫的尸体浮于表面。
“水刑难受至极,男人也没有几个可以承受住,据我所知,实行了水刑,大部分的人都招供了,剩下没招的都死了,所以我建议你直接说出据点,免得受罪。”陆平昭真心希望眼前这个女子能够识时务一些,在水刑之前说出他要的信息,毕竟折磨一个女人并不是大丈夫所为,见冉柔没有说话,他挥了挥手。
狱卒立马抓起了冉柔的头发,用力将她的头按进水中并阻止其抬起,刚开始,冉柔还可以忍受,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她想要咳嗽和呕吐,她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可是她的头被压得死死的,她开始双手乱划,双脚乱蹬,终于,她的头被拉出了水面,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陆平昭在她身边蹲下,擦拭了几下她脸上的水渍,“难受吧?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感受吧?只要你说出叛军的据点,你立马就能得到解脱。”
冉柔喘着粗气,愤愤说道:“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陆平昭怔了怔,“那你们的人在残杀数十名义国士兵的时候不也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冉柔耻笑了几声,“若你的族人每天在鞭子下像畜生一样的干活儿,你会怎么做?”
“将军,我们审讯过很多犯人,他们狡猾得很,会妖言惑众,引开话题,想借此引起同情,您一旦对他们心软,就上他们的当了。”一名狱卒苦口婆心地规劝道。
陆平昭没有说话,只是背过了身,狱卒心领神会,抓起了冉柔的头发再次将她摁入了水中。冉柔在水里拼命挣扎,水呛进了她的喉咙,她一咳嗽,只是吃进了更多的水,这次的时间似乎更长,长得她都快要失去了意识,但是身体的痛苦依旧煎熬,她开始全身痉挛,双手双腿拼尽全力地乱划乱蹬,垂死挣扎,生死之间,她再次被拖出了水面,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想到可能还会经历那种痛苦,恐惧紧紧攫住了她。
“决定说了吗?”
冉柔瞪了她一眼,点点头,待陆平昭靠近过来,她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陆平昭的脸上,随后便晕死了过去。
陆平昭没有生气,反而心里升起了一种敬佩,她真是一个意志力比男人更强的女人,若是自己军中每个人都如她这般,那龙彪军早就所向披靡了,只可惜,和她注定是敌人。
“将军,是否将她浇醒?还是去审问那个男的?”
陆平昭沉吟半晌,“算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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锒冲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冉柔在哪?这是他第一时间脑子里浮现的念头,他走出房间,一把拉住碰巧经过的冯遇,“冉柔呢?”
“她......她......”冯遇早看出了锒冲对冉柔的感情,实在不想告诉他这个噩耗。
“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哎,她如果幸运,可能是被义国兵抓了,如果不幸,可能......”冯遇眨了眨眼,希望对方明白自己没说出的“死”字。
“不,不可能,你怎么知道?”锒冲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猛烈地摇晃着冯遇的身子。
“是那几个被抓回来的义国士兵说的。”冯遇话音刚落,锒冲已经冲出了老远,不见了身影。
三名义国士兵此时正被关在猪圈之中,几只大肥猪整日里在旁边嚎叫吃东西,和他们只有一栏之隔。锒冲冲了进去,拎起其中一个士兵狠狠撞到墙上,“说,冉柔被抓到哪去了?”
士兵见他那副想要杀人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我......我们也不知道啊。”
“不说是吧?”锒冲一拳头打在对方脸上,那人只觉嘴里一阵腥臭,从嘴里吐出了一颗牙齿,“你要再不说,我把你牙齿全拔了。”
“大人饶命啊,我是真不知道。”士兵吓得尿起了裤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锒冲,放开他。”毕忘及时赶到,阻止了进一步的暴行,聂城郭也跟了进来。
“我们得从他嘴里问出冉柔被关在哪里。”
毕忘叹了口气,“他们只是普通士兵,你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啊。你要明白,如果不是你当初肆意妄为,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锒冲松开了士兵,他好恨,尤其是恨自己,他一拳一拳地打在墙上,发泄着自己的愤怒,鲜血淋漓也不停手,他想要用痛来惩罚自己,他真希望出事的是自己。
聂郭城呵斥道:“锒冲,冷静点。”
锒冲丢魂失魄地靠在墙上,如果冉柔真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两名中年男子走进王宅,一名仆人迎了上来,身着白色衣衫,头戴儒巾,腰背挺得笔直,颇有几分飘然出尘的书生气质,拱手作揖道:“我是王老爷的管家,不知二位前来有何贵干?”
其中一名身形更为壮硕的男子将一张纸从怀中取出,“不知这保镖是否已经招到?”
“还没有,如果二位感兴趣,可随我到堂屋等候,我这就去通知我家老爷。”
“有劳了。”
走进王宅的堂屋,二人绝非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却也惊愕于这屋内的奢华,汝窑花瓶、白玉盘等各种稀世珍宝随意摆放其间,板壁上挂着张崇远的真迹《玲珑图》,条案前是上好檀木制成的八仙桌和太师椅,雕纹细腻,巧夺天工,若是他们事先不知道这是义国富商王生财的府邸,只怕会以为自己进了哪位王爷的地盘。只是这太多的宝贝堆砌,就像是满桌大鱼大肉的宴席,令人眼花缭乱却又不免庸俗油腻。
王老爷走进厅内,华丽的锦衣也掩盖不了他的大肚便便,他瞥了二人一眼,“就是你们想当这趟远航的保镖?”
“老王爷,我是大武,这是我兄弟,小武,我们武氏兄弟自幼习武,武艺过人,鲜有敌手,您可放心让我们当您的保镖,我们的原则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雇主的安全。”大武说完,和小武使了个眼神,二人立马表演了一套拳法。
王老爷捋了捋胡子,精明的眼珠转了转,“武功是不错,可我只想招一人,你们自己决定谁去谁留吧。”
大武面露难色,“王老爷,我们兄弟从来都是一起行动,您看......”
王老爷一卷袖子,“那是你们的事,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他半眯着眼睛,“若你们实在不想分开,我倒也有个提议,就是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您但说无妨。”
“你们一起随我出海,我付给你们一人的工钱。”王老爷观察了一下二人的反应,接着说道:“当然,我也不是个抠门的人,远航期间,我可以包你们二人的食宿和杂费,如何?”
“这......”大武小武面面相觑,最终无奈同意了。
走出王宅,小武瞪了一眼门口摆放的霸气石狮,嘀咕道:“亏得他家珍宝如云,也太抠了,这远航可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买卖,他倒好,三言两语就把我们买一送一了。”
“算了,反正我们也不是为了钱,此行我们背负着皇家使命,定要为皇上探查雪之岛的情况。”
“你说这王老爷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冒险组建探险队前往雪之岛?难道也是想一窥神圣之地?”
大武伸手摸了摸石狮,“像王老爷这种商人,除了金钱和利益能够驱使他,我想不出第二个理由。其实,根本就没有人真正上过岛,只是不少船员传言说,在海上航行时,隔得很远也能看见雪之岛泛出金光,渐渐地,不少人相信那里有大量的宝藏和黄金。只是去往雪之岛的航线险恶,运气不好就会赶上风暴和迷雾,我还听说岛屿海岸线周围的水面有大量浮冰,船只难以靠近,不知道真假。”
十日后 义国境内观海城临风码头
大武小武只准备了简单的包袱,刚到码头,便遇上了王老爷,跟在王老爷身后的还有两人,其中一人他们已经见过,正是王宅的管家,叫宋邦彦,后来他们在航行过程中了解到,宋邦彦本是出生于书香门第,可惜家道中落,为了度日无奈到王宅做了管家,另一人是王老爷的女儿王紫馨,按理来说,她一届弱女子不该加入这次险象环生的远航,不知为何,她却执意要来,更令人惊奇的是,王老爷竟然答应了。
“王老爷,你怎么才来呀?”一位年轻人头戴斗笠,身着斗篷,双手环胸,立于码头边,任由寒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的背后是一柄上好的长剑,他的身侧站着一位女子,五官灵巧,婴儿肥的脸蛋倒是增添了几分可爱。
“任贤侄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下。”王老爷笨拙地笑脸相迎过去,“这位是小女王紫馨,她想来见见世面,我也就随她了,这位是我府上的管家宋邦彦,他可以帮我打理些日常事务。”
管家都带上了,这王老爷是想在雪之岛上捞到宝,需要有人统计做账吧,小武暗想。
王老爷又指了指大武小武,“这是我这次花大价钱请来的保镖,武氏兄弟。”
这位叫任意的人拱手道:“幸会,我叫任意,是名游侠,四海为家,踏遍万里河山,我身边这位叫岳灵飞,她略懂医术,我们路上偶遇,发现彼此都寄情于山水之间,故结伴而行。”
“任意他爹和我是生意上的老朋友了,任意这孩子得知我要远航的消息,立马表明了参加之意,他见多识广,这岳姑娘又懂医术,对我们这次远航大有益处。”王老爷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肉堆在一起,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大家别愣着了,我们上船吧。”
航海的船叫“蛟龙”,用整根木头加工成的巨枋叠接而成,坚固结实,上平如衡,船底削尖如刃,易破浪前进,船首有正碇和副碹,都用绞车控制,是停泊设备,船尾有正舵和副舵,随航道深浅变化使用,用于控制航向,有十支橹供划行用,另有帆桅,以使风力得到利用。
“上了我的船,你们都得听我的规矩。”船长裴瀚高声喊道,他手下的十名船员已经在帮助大家搬运行李,水、酒、干粮、腌好的肉干都已经分门别类地装在大木桶中,用绳索固定成一个个货堆,放在底舱中。
王老爷冷笑一声,“独眼龙,我付你那么多钱,可不是让你在这颐指气使的。”
裴瀚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起了王老爷的衣服,提得对方踮起了脚尖,大武小武见状,手已经握住了剑柄,随时待命,若是那船长再得寸进尺一下,估计今天就得见血了。裴瀚将自己的脸凑到王老爷面前,用他仅有的一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海上的情况瞬息万变,稍有行差踏错,就可能让所有人都丧命,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想留命到雪之岛的话,我劝你们乖乖听老子的话。”他说完,松开了手,在王老爷脸上拍了几下,嘴角露出了瘆人的微笑。
老王爷被吓得汗如雨下,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
小武住进客舍,他能感觉到船只已经起航,脚下逐渐变得摇晃,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陆地,等待他的是未知的未来,心中满是不安和牵挂,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荷包,荷包里是几缕女人的发丝,他低头闻了闻,那股若有若无淡淡的花香牵动着他的心魂,“等我。”他喃喃自语道。
船上所有人员都住在客舍这个大舱之中,男子打得粗,倒是无所谓,王紫馨和岳灵飞是女子,所以在她们四周拉上了卷帘。
王紫馨坐在床头,满脸心事,帘上映出一个人影,她轻声问道:“何人?”
“是我,宋邦彦。”门外传来温和的男子声音。
王紫馨拨开卷帘,朝王老爷的床头望去,见她爹人不在才开口,“找我什么事?”
“我......”宋邦彦从身后递给她一瓶药油,“这是我上船之前准备的,可以防止晕船。”
王紫馨接过药油,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在一起,立马像触电般都不约而同地缩了回去。
王紫馨见宋邦彦没有要走的意思,“你还有什么事吗?”
“此行凶险,你一个姑娘家没必要来的。”宋邦彦眼神中流露了似水的温柔和心疼。
“我只是在赌一个机会,就算输了,我也无憾。”王紫馨的眼波中流转着期待和希望,她知道对方明白她的意思。
宋邦彦的呼吸乱了节奏,他的手指忍不住地动了动,最终还是抑制住了那种冲动,“你好好休息吧。”他失魂落魄地合上了卷帘。
王紫馨呆呆地望着手中的药油,眼泪在框中打转。
“你喜欢那个呆子吧?”岳灵飞刚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王紫馨一怔,“你在胡说什么?”
“喜欢就要说出来啊。”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女子先说,会让人觉得不矜持。”
“矜持重要还是你的幸福重要?我喜欢任意,也告诉过他,虽然他现在不喜欢我,但总有一天他会爱上我的。”岳灵飞说话的神情,好似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你不说,他怎么知道?”
王紫馨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和宋邦彦之间又怎么会只有矜持这一个问题。
入夜,小武耳边满是海浪的声音,吵得他无法入睡,不远处的大武倒是睡得呼声震天。他起身走上甲板,夜晚的海水不似白日的波光粼粼,倒多了些凶险,月亮高悬于空,俯视苍生,繁星点点,像是无数珍珠洒落天际,想到珍珠,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了那个人,船才刚刚驶出一天,思念竟然已经如此之深,他闭上了眼,让海风轻轻掠过唇边,想象那是爱人的轻抚。
莫名的声响将他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回来,他转头看见了裴瀚,“船长,你在干嘛?”
“我得来确定我们是否偏离航向。”
小武疑惑地看了一眼裴瀚手中的一堆木板,“就用这些?”
裴瀚鄙夷地瞟了他一眼,满脸写着“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雪之岛没人知道具体位置,只知道大约在西南方向,我们白天在海上航行,可以观测太阳来判断我们是否偏离航向,但是到了晚上,就需要使用牵星术。”
“牵星术?”
“牵星术就是利用天上星宿的位置及其与海平面的角高度来确定航海中船舶所走位置及航行方向的方法,以牵星板为观测工具,观测北辰星、灯笼骨、华盖星、织女星等,这些木板就是牵星板,最宽的是十二指,依次递减,最小的只有一指。”说话间,他已经从一堆大小各异的木板中选择了一个,木板的中心穿有一根小绳,他左手拿着木板,右手拉紧小绳,用唯一的一只眼睛顺着右手的绳端向木板看去,“你看,像这样,木板的下边缘对准海平线,上边缘对准星体,依高低不同替换调整木板,木板上边缘与被测的星体重合时所用的是几指板,这个星体的高度就是这个指数。”裴瀚见小武一脸疑惑,“我说了半天,你到底懂没懂啊?”
“我......我还是去睡觉好了。”
“你说好不好笑?哈哈~”顾介被自己讲得笑话逗得开怀大笑,转头一看,陆平昭发呆地看着远方,似在思考着什么,他一巴掌拍在对方背上,“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没听啊?”
陆平昭这才回过神来,“我听了,好笑,好笑。”这话说得真是连敷衍都算不上。
“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还在为那两个蒙京逆贼发愁?”
陆平昭打了个哈欠,点点头,最近他可真是吃饭睡觉都在思考如何让那两人张口,特别是那个叫冉柔的,甚至有几晚做梦都在审讯她,他就不相信了,就这点儿事能比行军打仗还难?
顾介“扑哧”笑出了声,“你知道我看见你这个样子想起了什么吗?”
陆平昭连猜的心思都懒得动,只是森森盯着他,等待答案。
“我想起了包子,你觉不觉得那个蒙京女人很像它?”
陆平昭连甩了个白眼,“你要是见着那个女人,你就会知道包子比她可爱多了。”
包子,是陆平昭的爱骑,一匹上好的战马,随他数次出征,纵横驰骋于沙场,协他建功立业,这样一匹难得的宝马可是他当年千辛万苦驯服的。
初见包子,他只是龙卫军副校尉,他那时已有一匹上等马,那马虽然体格强健,性格却是过于温顺,他总觉得少了些野性,在战场上无法让他无所畏惧地披荆斩棘。
顾介闯入屋内,拉起陆平昭就往走,边走边解释道:“平昭,陵安节度使上供了一些好马,皇上将它们赏赐给了龙彪军,你是不是满意你现在骑的那匹嘛,去选一选,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只见十几匹毛色程亮的马匹立在那里,高大威猛,的确都是不可多得的好马,陆平昭环视了一圈,目光停在更远一处,木栏之中立有一马,它仰天而嘶,声震青云,兰筋权齐,骨相神骏,和它一比,其他的马瞬间失了颜色。
没等陆平昭开口,顾介已经朝马棚走了过去,他询问养马士兵,“这马不错,为何不放出让人挑选?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顾校尉有所不知,这马性子烈,极难驯服,就刚才那一会儿工夫,已经摔下了五人,踢伤了六人,所以我才将它赶入棚内,避免再有人受伤。”
顾介听闻眼睛一亮,“我来试试。”说着,他已卷起袖子。
“顾校尉不可,若是您被摔伤可就不得了了。”那士兵吓得惊慌失措,立马跪在了地上。
顾介玩心一起,他才不管那么多,“你这是看不起我,打开木栏,看我如何降服它!”
宝马刚一放出,人立而起,程亮的毛皮下,肌肉虬筋缠绕,力量如同滔天巨浪汹涌翻腾,顾介只觉双手酥麻,摇摇欲坠,待宝马前踢后蹶,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不留神,手一松,狠狠甩落在地。
宝马前蹄再次腾空而起,不好,眼看着那双铁蹄就要踩在了顾介身上,陆平昭眼疾手快,扯住顾介脚踝一拉,让对方远离危险地带,随后他飞身上马,宝马感受到有人侵袭,蹄子踢得更高,全身扭动,那股庞大的力量将他震了下去,全身骨头就像断了般的疼。
宝马似乎得意忘形,开始疾驰起来,天马呼,飞龙趋,目明长庚臆双凫,尾如流星首渴乌,众人惊呼,却无人再敢上前。一人影闪过,陆平昭再次飞身上马,风声呼啸,剧烈的颠簸将他甩落,不过这次,他的手紧紧拽住了鬃毛,脚在地上拖行,顾介惊得一身冷汗,大吼道:“快放手,不然你可能会被踏死!”
陆平昭充耳不闻,他何尝不知危险,越是这样,越是增强了他想要驯服的决心。他一发力,再次上马,身子前倾,双脚紧夹马肚,任由这烈马翻腾,过了一盏茶功夫,宝马渐渐平静下来,又过了一阵儿,宝马已被彻底驯服,马背上的人神采飞扬,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顾介啪啪鼓起了掌,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你小子可以啊,这野马就这样被你降服了,你准备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陆平昭此时肚子饿得不行,眼前浮现出最爱吃的肉包,馋得直咽口水,“就叫它包子好了。”
“包子?谁会叫马包子啊?怎么不得叫个‘踏鹰’‘闪电’啥的。”
陆平昭嘿嘿一笑,“我的马就叫包子。”
“我看你啊,就是对那两个蒙京人心软。”顾介的声音将陆平昭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我可没心软,能用的我都用了。”
“都用了?”顾介露出了一个“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那两人没缺胳膊没少腿吧,‘骑木驴’、‘悬吊刑’、‘幽闭之刑’这些针对女人的酷刑,你肯定都没有对那蒙京女子使用。”
“我又不是禽兽,仔细想想,他们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只不过在保护自己的族人罢了。”陆平昭不知怎么的,那两人越是嘴硬,他就越是不愿放弃,越是审讯那两人,却又越是对他们下不了重手,内心深处,他一点儿也不希望伤害他们,甚至有时会冒出想和他们做朋友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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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柔再次回到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地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好在此之前溜出去饱餐了一顿,补充了些体力。这次回来,狱卒加强了对他们的防范,将他们的右手锁了起来,铁锁连着铁链,铁链固定在牢房的角落,这样便大大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范围,由原来整个牢房缩小到了这角落周边的一小片。
牢头和狱卒低声吩咐了几句,狱卒便离开了,冉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牢头走到冉柔身边,脸上挂起了淫笑,笑起来露出一排黄牙,伸手在她脸上抚摸,“没想到蒙京也有你这样的美人儿。”
冉柔下意识地退了退,可牢头的手依旧在她皮肤上摸索,渐渐向下游走,探进她的领口,不用说都知道他要干什么。冉柔拉住了牢头的手腕,将他的手甩到一旁。
牢头大怒,不过是个阶下囚,竟敢不从,“下贱胚子,你要造反么?早听说蒙京女人淫荡不堪,你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女!”
冉柔站起身,“大人若是想,我怎敢不从,只是我这手被锁着,怕是没法让您满意呀,不如您帮我把手铐解开,让我好好伺候您,反正这牢房我是跑不出去的。”她强迫自己表现得娇媚一些,睫毛簌簌,看上去楚楚可怜。
“不成,不成,这要是被上边的人发现了,我是吃不了兜着走,不如......”牢头扑了上来,犹如饿狼扑食,“就这样也是一样的。”他的香肠嘴凑了上去。
冉柔强忍住恶心推开了他,恨不得将此人阉割,免得他去祸害别人,“只解开一会儿谁会知道呢?莫不是您怕您一个人看不住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牢头被挑起的欲望已经按捺不住,他从裤腰带上取出钥匙,解开了冉柔的手铐,迫不及待地脱下裤子,准备将她压在地上,享受肉体的欢愉。
冉柔神情淡漠,瞳仁中闪着凛冽寒光,等牢头扑过来,她右腿膝盖一弯,趁那人毫无防备狠狠撞在胯下,钻心之痛,那人还来不及惨叫,她一个箭步捂住了牢头的口鼻,免得他的叫声招来麻烦,另一只手紧紧卡住他的脖子,令他呼吸不得。牢头双手双脚在空中乱摆挣扎,无论如何,就是掰不开脖子和口鼻处的手,没过多久,他已是一具死尸。
她从牢头的裤腰带上解下钥匙,取走了佩剑,打开牢房门,悄悄潜到金浮的牢房外,金浮面色苍白,比之前更为憔悴了。她将钥匙一一插入锁孔,可恶,竟然全部都打不开,还好她提前留了个心眼,之前出去时在地上看到有铁丝,便捡了一截藏于发间,搜身也难以发现,她也试过用这铁丝开手铐,可惜并未成功。
她取出铁丝,成败在此一举了,铁丝插入锁孔,她慢慢转动,门锁居然开了。
金浮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之人,都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金大哥,我救你出去。”冉柔将铁丝插入手铐的锁孔,可偏偏就是这么奇怪,手铐的锁孔用铁丝就是弄不开,不愧是重刑犯的待遇,手铐的铁锁一定是特制的,她毕竟不是专业小偷,还没有那技术。
“冉柔,不要管我了,我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你快走吧,免得被狱卒发现。”金浮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
冉柔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摆弄着铁丝,“不行,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要让你和桃娘见上一面。”
“没时间了,你走吧,否则我们都走不了。”金浮恳求道。
冉柔思忖片刻,“还有一个方法,不过金大哥你要受点罪。”
金浮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坚定地点了点头,在地上捡了些干草塞进嘴里。
冉柔举起剑,深呼吸了好几大口,利落地劈了下去。金浮的右手从手腕处断开,形成了一个整齐的血色平面,这巨大的疼痛让金浮蜷缩成了一团,全身抽搐,他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冉柔捡起断手,将他扶起,带出了牢房。
“老大,你完事儿了吗 ?”走道传来说话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当这名狱卒看到牢头早已冰凉的尸体时,面如死灰,正欲喊叫,冉柔一剑从他身后抹了脖子。
她将牢头和狱卒的尸体拖到暗处角落,伺机而动。刚才声响惊动了其他人,两名狱卒前来查探情况,大惊失色,只见两间牢房大门敞开,房内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残留有斑驳的血迹。
“不好啦!囚犯跑啦!不好啦!”两名狱卒慌了神,立马去请求支援,抓捕犯人归案,地牢中各种人乱成一团。
那二人潜在暗处,已经换上了牢头和狱卒的衣服,金浮的右手腕藏在衣袖之中,用囚服紧紧包裹,止血,也避免被发现端倪。冉柔拿起墙上的火把,扔进了牢房中干草最多的地方,火苗一下子窜起了老高。
冉柔搀扶着金浮走了出去,刚到门口,便迎面撞上了一名狱卒,她摁低帽檐,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粗犷,“那两名蒙京反贼跑了,还伤了人,快派人去抓!”
“是,老大。”狱卒毕恭毕敬,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没等二人走远,他又叫住了他们,“老大,你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冉柔捏紧了拳头,紧张得心都快跳了出来,她再多说一句估计就得露馅了,就在这时,一阵白色烟雾飘来,是她们点的火彻底烧起来了。
“起火啦!快救火!”狱卒也顾不上再“关心”这位长官,赶忙招呼所有人打水救火,本就混乱的人群变得更乱了,烟雾之中人来人往,趁着混乱,冉柔带着金浮溜了出去。若只是犯人出逃,地牢可以应付,若只是着火,地牢也可以应付,这些在日常都会演练,可若是二者恰好碰在了一起,那可就只能是乱成一锅粥了,在这种混乱的时候,谁还顾得上伪装过的他们。
陆知书骑在马匹之上,望着前方那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他不由担心地咽了一口口水,盔甲之下,衣衫已经全部被打湿,汗滴像水一般不断从额角流下,交戈声和哀嚎声持续地折磨着他的耳畔,鼓点和号角声低沉地敲击着他的心脏,污浊的空气比他身上的味道还要令人作呕,今天一早,他还觉得义国大军攻下这城不过是探囊取物般容易,但他此刻心中已经微微动摇。
一只特制的重箭从敌楼上飞下,直逼这威严壁垒,最前排的一名士兵发现这从天而降的玄铁箭朝着他的方向飞来,吓得急忙后退,可身后是重重铠甲,岿然不动,他眼看着这如飞电般的箭越来越近,四肢都开始抖了起来,这一箭射来,自己哪里还有活路,箭越来越近,他只觉下身一热,一片湿热流了出来,他尿裤子了。
一阵疾风卷过,带着血的腥臭和无情的寒意,玄铁箭稳稳落在了这名士兵的面前,箭的边缘几乎是擦过他的鞋边,士兵早已吓得面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
另一名士兵发现这箭上绑着一条白布,白布上写有字,他赶紧取下布条,通报后呈给了陆知书。
陆知书接过布条,隔空和陆平昭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打开阅读起内容,这上面大意就是丰裕城自知势弱,但是义国想要攻破也绝非易事,孔温慈不想看见两国这么多无辜士兵送命,愿意开城门和谈,但是只能义国主帅一人前往。
陆知书抿紧了双唇,思绪回到了昨夜和陆平昭的一番对话。
营帐中,烛火下,陆知书说道:“将军,明日若是有任何信息从城头传来,请允许我先行过目后再交与您,以免您被不重要的信息污了眼睛。”
陆平昭抬起眼皮,“不用。”
陆知书跪了下来,“将军,求您了!”
“知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敌方主帅若想置我于死地,茫茫大军想要找出我的位置,多半就会发送信息过来,无论信息为何,士兵都会将这些信息呈给主帅过目和决断,如此一来,主帅便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你这是想替我去背风险啊。”
“将军,大军没了我依旧可以胜利,但是没了您,就没了主心骨,还请您为大局着想。”
“我再想想,你先去休息吧。”陆平昭想去扶他。
“将军若是不答应,我是不会起来的。”陆知书无比坚定地说道。
陆平昭愣了愣,将他扶了起来,默认了这个说法。
陆知书手中捧着这一张白布,静静看了一眼陆平昭,什么也没有说,这份沉默之中包含着太多的感情,就在刚才,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骑马走出这军队中,独自走向那扇城门。
义国大军经历万千磨难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他们不是为了谈条件,他们是为了永久清除自己国家的对手,他现在走出去,若这白条内容是假的,最多不过是自己死,若这条白条内容是真的,一旦城门打开,义国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士兵们也不用再拼死破城,这是一个用他自己生命做赌注的赌局。
陆平昭还来不及阻止,陆知书已经独自骑马朝着城门走了出去,厮杀声中,他的背影勇敢而又孤独,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付出了青春的军队。
玄铁箭再次破空而来,呼啸着,风驰电掣,阳光下寒光点点,它直接穿透了陆知书的身体,沾满鲜血地落到了尘土之上,陆知书来不及对世界说声再见便断了气,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双眼睁着,久久凝望着头顶安详洁净的天空,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张白布。
陆平昭已经大致猜出了陆知书这样做的原因,他握紧了拳头,心里被激起的满腔郁火像一片风暴的海洋,骚动不安,“上!”一声令下,一大波人立马呐喊着冲了出去,冲向那尸横遍野的战场,冲向最后的防线——丰裕城的城墙。
士兵们推着一座座带有车轮的云梯朝城墙冲击,冯睿将它改进为了可以伸缩的样式,一接近城墙墙面,大家便将云梯伸长,冒着箭雨攀爬而上,攻城塔也被纷纷推进,还有士兵甩动飞钩,飞钩的铁爪直接狠狠插进了城墙上方的边缘,他们拉了拉,已经固定,便开始熟练地顺着绳子往上爬。
敌楼上安装有弩箭,射出一根根玄铁重箭,从侧面对云梯和攻城塔进行直射,士兵们像是一只只折翼的鸟,从高空纷纷坠落。一只重箭从弩中射出,箭上绑着点燃的硫磺包,硫磺包撞击在巨大的攻城塔塔身,瞬间迸发出淡蓝色的火焰,火焰很快在木头的协助下狂妄起来,攻城塔沦为了火场,刺鼻的味道漂浮在空气中,上百号的士兵惨叫着,不断有火人从塔身跃下,没被烧成肉干也被摔得面目全非。
一名士兵在污浊刺鼻的空气里,使出全身力气爬着,他的上面是上一个士兵的脚,下面是另一个士兵的头,在云梯之上,容不得退路。他瞥见自己旁边的云梯尽头,北约国士兵已经推来了一块大石头,几人合力滚了下去,只听得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云梯上的士兵被石块一一碾过,云梯最终轰然倒塌。
士兵看得是心有余悸,不觉加快了脚下的动作,手也催促着上面的士兵爬快点,只有快速爬上城头,才有一线生机。正当快要到顶,一波黏糊糊的液体泼了下来,很快附着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是什么?士兵凑到自己衣服上闻了闻,眼中瞬间闪过了恐惧,他朝下大声呼喊着,“是火油,快撤!”
金戈铁马,哀鸿遍野,下面的人哪里听得到他的声音,一簇耀眼的火光扔了下来,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云梯很快便被火舌吞没,士兵被浓烟呛得不断咳嗽,他的身上也裹上了熊熊烈火,灼烧的剧痛在他身体每一处迸发,流进他的骨头和血液之中......
箭矢、滚木、礌石、装在陶瓶中的生石灰从城墙之上源源不断地扔下,整片战场黑烟弥漫,燃烧产生的毒烟和石灰让飞钩上的人睁不开眼睛,嗓子干涩,被灼烧坏死,前一秒还鲜活的生命,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堆无意义的肉,一波倒下,另一波立马补上,每个人的生命在这场苦战之中都显得渺小至极。
姚安跟着冲车,冲车四周覆盖上了冯睿发明的“洞子”,洞子是由厚重木板和皮革制成,可以保护士兵免受箭的伤害,并且由于木板厚重,也不易被点燃。
“冲啊!”姚安竭力吼着,鼓舞着大家,所有人推着冲车撞向了城门,发出低沉的隆隆声响,可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冲啊!”口号再次响起,姚安和其他人奋力地推着冲车猛撞过去,大门只是微微动了动,不过这已经是成功的微小信号,让每个人都为之一振。
头顶和四周传来砰砰的声响,这是千百只羽箭袭击造成的,但在此刻,这也像是鼓舞他们更加奋力朝前冲撞的鼓乐,姚安也从刚才的垂败之中彻底恢复过来,士气仿佛真的会传染,洞子下的每个人都神采奕奕。
城墙上的士兵可站不住了,立马朝下泼去了沥青和火油,一只火把拖着长长的烟雾划过长空,落到了洞子上,火苗一下子窜起了老高,在风中张牙舞爪。
外面旺火持续燃烧,洞子的木板变成了助力的柴火,洞子木板厚,并不能立马就被烧透,但是这里面的温度骤然上升,整个就成了一个蒸笼。
姚安只觉闷热难当,汗流浃背,喘不过气,手脚都开始发软,他用手一抹额头,一大把汗水被揩下,他看了眼周遭的士兵们,情况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这样下去可不行。
“兄弟们,冲啊!胜利就在眼前!坚持一下!”他率先推起了冲车,其他人也意识到只有打开这门,才能摆脱被蒸熟的命运,开始奋力推车。
“咚咚咚......”
头顶传来巨大的声响,每一下都击打在姚安的神经上,他知道,这次下来的可不是箭,而是礌石,这么大的石块从高处坠落,那撞击力度可想而知,加上洞子的木板已经被火烧薄,这洞子撑不了多久了,一旦没了洞子,他们这波人就成了活靶子。
“加快速度!”姚安扯着嗓子吼道。
城门已经裂开了一小道口子,他们疯狂地撞击着,一遍又一遍,温度越来越高,有人直接热晕倒在地上。姚安觉得胸口堵得慌,头顶的声响越来越密集,巨大的不安和恐惧占据了每个人的内心,先前高涨的情绪再次跌落到了谷底。
“轰~”
城门终于被撞开了,姚安和大队士兵冲进了瓮城,瓮城是在城门外修建的半圆形的护门小城,两侧与城墙相连,他们个个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誓要杀个血流成河,敏锐的判断力在这种时候往往容易被掩藏在杀敌的亢奋之下。
可......不对呀!怎么回事?瓮城内竟然空无一人,姚安略微有些迟疑,放慢了自己的步子,也有几名士兵和他一样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犹豫不前。
其他士兵已经迫不及待地涌进了这里,开始继续撞击丰裕城的城门,空荡的地盘瞬间挤满了人头。
姚安缓慢地移着步子,他平时算不上是个谨慎的人,可此刻却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咔嚓”一声,他低头一看,自己踩断了一枝枯树枝,他这才注意到,整个地面都铺满了干草、枯叶和树枝。
孔温慈在城墙上默默注视着一切,很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瓮中捉鳖,而此刻在下面疯狂撞门的那些人就是那些鳖,他对着姜淼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行动了。
忽的一个破空之声传来,落在干草之上,发出脆响,这是一个陶罐,破裂的陶罐中汨汨流出了黑色的液体,很快,无数的陶罐飞来,接二连三的清脆爆裂声传来,粘黏如墨的液体四处飞溅流淌。
姚安闻到了那淡淡的味道,他恍然大悟,“是火油,撤!”他一边喊,一边朝刚才被撞坏的瓮城大门狂奔。
四周传来铠甲的撞击声和低沉纷乱的脚步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墙头此刻冒出了众多的脑袋,四面环射,漫天箭雨凌空泼洒,如流星汇成一整片火雨覆盖而下,火焰接触到地面,熊熊烈火腾空而起,火蛇狂舞。刚才还士气昂扬的士兵们立刻散作鸟兽状,狼狈地仓皇逃亡,想要逃出这个巨大的火场。
瓮城城门上的一扇巨大的木栏落下,一旦木栏彻底落下,瓮城之中的人就真成了无处可逃,只能面对被活活烧死或者被箭射死的命运,离木栏较近的几个士兵快速地钻了出去。
姚安随手捡了一个掉在地上的藤牌护在头顶,一路狂奔,几支火箭落在藤牌之上,藤牌立马成了火面,越烧越薄,一只箭笔直地穿透了藤牌,箭头直插而下,就竖在姚安的眼前闪着寒光,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姚安的脑袋就要被箭射穿了,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木栏快速地下落着,姚安死命地狂奔,眼见木栏已快接近地面,他脚步灵巧地滑动过去,身子侧身一滚,滚到了木栏之外,刚一出来,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木栏彻底合上了,他的衣角被木栏压得死死的,只好用剑砍断。
呼啸的朔风让大火迅速蔓延,瓮城内已成为火海,浓烟滚滚,一片鬼哭狼嚎,士兵们身上都拖着长长的红色尾巴来回奔袭,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不断有人倒下,有人融化。
一只皮肤已经脱落的手从木栏之中伸出,黑漆漆的脸靠在木栏上,眼神中满是哀求地看着姚安,“救我~”那人浑身浴火,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求生欲让他还在苦苦支撑着。
姚安看着这一切,他什么都做不了,“救我”这句话他今天已经听得太多,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也太多,他红了眼眶。
另一边的士兵们还在锲而不舍地攀爬着云梯,踩着无数的尸体,有些幸运儿最终登上了墙头,刚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准备大显身手,却被墙头如林的长枪攒刺,再次跌落云端,随着他一同陨落的,是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睛。
苍茫大地上震天的哭号声,仿佛野兽的凄吼怒叫,随风呜咽不止。
昂扬的战斗情绪已经被攻城的一次次挫败所消磨,陆平昭知道,作为一个将领,不仅要知道何时进攻,更要知道何时该后退,他闭上了眼睛,“撤军!”说出这两个字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这绝不是最终的结果,就算丰裕城是铜墙铁壁,他也务必要攻下。
小武一行人被眼前这满目疮痍惊得说不出话,这里和他们熟悉的世界截然不同,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没有见过。他们回头看向刚才进来的入口,哪里还有什么入口,只有肮脏的水泥墙面,小武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用手去触摸刚才他们出来的地方,见到手指还能伸进去的时候,众人这才安心了些。
“我们是来到传说中的地狱了吗?”王老爷不停地跺脚,想到自己的外套被岳灵飞强行扒了就不爽,不然现在也不会冷成这个傻样,平时吃了那么多补品,关键时候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我看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这里看着阴森森的。”
大武紧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想去握剑,才想起剑已不在自己的身上,空气中散布着一种不知名的粉尘,让人鼻子发痒,“这次我同意王老爷的看法,这地方太邪门,别说人影了,就连一个活物都没有见到。”
“任兄弟,你见多识广,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裴瀚问道。
任意摇了摇头,双眼已经看呆,枉费自己走了那么多地方,听说了那么多故事,他一度认为没什么事情再会让自己目瞪口呆,可这样的地方现在就摆在眼前。就在刚才,他以为那条光道已经是新世界了,没想到那只是条通向这未知新世界的路罢了。
岳灵飞知道任意的心思,这种时候他是不可能甘心原路返回的,“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我们朝前走走,也许还能找到些食物和水,谁知道我们要在那个洞里躲多久。”
小武有所顾忌地瞟了大武一眼,“灵飞妹子说得没错,我们就走一个时辰,无论如何,一个时辰就返回。”
大武无奈,“那大家必须待在一起,千万别走散了。”
“诶!你们真要在这个鬼地方逗留啊?”王老爷冲着已经朝里走去的六人气急败坏地喊道,也不知是没人想搭理他还是都没有听到,没人回应,他又瞅了一眼刚才他们进来的入口,一咬牙,希望这里有金银吧,“等等我。”他也快步追了上去。
一路上,他们犹如置身在钢筋水泥的废弃之中,一切都是阴沉沉的,他们小心地沿着柏油路面的一处大裂缝边缘擦过,瞥见下面孤零零地躺着一辆废旧地铁,车身布满蛛网,各种乱七八糟的钢筋架子搭在车顶,或者插入车厢之中。
铁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条小溪从铁网下面缓缓流出,溪水看上去浑浊不堪。裴瀚早已饥渴难耐,他平常就打得粗,在海上脏水可比看着干净的海水好,看到这水立马就过去喝了几口,小黑见这水自己的船长都喝了没事,也跟着去喝了几口。
“哈哈哈,你们不来喝点?没毒!”裴瀚豪放大笑,顺带还用这水洗了把脸,舒服 。
“这水这么脏,你也喝得下去。”王老爷一脸嫌弃,他嗓子也发干,但那水他实在无法下口,谁知道那水里有什么东西。
其他四人望着铁网里的世界,依旧是黑灰一片,铁网上挂着一个乌七八黑的金属标牌,摇摇欲坠,岳灵飞用手将标牌上的黑雪和灰尘擦去,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个图案,图案正中是一个实心圆形,在其周围有三个对称放置的大小相等的扇叶,其中一个扇叶位于正下方,中心轴在竖直方向,三个扇叶和实心圆是黑色的,背景则是亮黄色。
四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这个标记的意思。
“要进去吗?”岳灵飞问道,她看到铁网那有个门,如果用点力,应该是可以拉开的,毕竟那门看上去也是锈迹斑斑。
“算了吧,既然有这个东西拦着,就是不想让人进去,也差不多一个时辰了,我们回去吧。”大武觉得自己左大臂伤口隐隐作痛,他脸色依旧努力维持着平日的庄严。
“我大哥说得有理,回吧。”小武觉得这个世界再走也走不到头,而且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
“太好了,回吧回吧,冷死我了,这里比那山洞还冷得多。”王老爷的耳朵冻得通红,双手就像冻僵了一般。
“走吧。”岳灵飞轻轻扯了扯任意的衣袖,大家准备顺着脚印原路返回。
裴瀚洗了脸洗了手,刚站起身,视线瞟见铁网内,一小片雪地忽然松了松,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他紧紧盯着那块地方,一只人手艰难地伸了出来,“那里好像有人活着!”他大喊。
其他人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只人手果然伸出了雪地,雪地还在松动着。
“我们得去帮帮那人。”小武说道,任意、大武、裴瀚和小黑都默契地跑到铁丝门前,众人在口号声中齐齐用力,铁丝门看着不结实,可却纹丝不动,他们试了几次,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都是徒劳。
“那是个什么东西?”任意发现铁丝门内有个闪闪发亮的部件,他想伸手去抓,可惜手骨太粗,无法通过铁丝网的间隙触碰到那个部件,这些人里面,能伸过去的也只有岳灵飞了 。
岳灵飞一听,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透过铁丝的边缘,很快便摸到了那个部件,冰凉的金属传来深沉的寒意,“摸到了 ,然后呢?”
“你随便动动,看能不能移动,这可能是个机关。”任意说道。
岳灵飞用手指上下扳动,左右扳动,还是没有用,她的手指继续探索,好像有根细的金属条可以动,她慢慢地将金属条推开,当金属条完全推开时,严丝合缝的铁丝门一下子松开了,自动敞开了一小条缝隙。
大武赶忙推开铁丝门,伤口的拉扯令他发出了轻微的“丝~”
“你没事吧?”小武见他神色异常问道。
“没事。”
其余人都快步跑向那个需要救助的人,那只手还伸在雪地之上,周围还在松动,似乎这人在拼命挣扎。裴瀚率先跑过去,一把抓起那只手臂,“我拉住你了!”可总觉得有些奇怪,这手,怎么这么凉,就像......
裴瀚用力一拽,由于用力过猛,直接失去重心朝后仰倒,他手里拽的,不过是一只断手。
那片雪地还在涌动,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这下面是藏着什么,小武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想把雪弄开看个清楚,还没走近,那雪一下子轰裂开来,一只灰绒绒的老鼠钻了出来,这可不是只普通老鼠,身体足有一个人一条手臂的长度,双眼闪着血色红光,锋利的锯状牙齿露在外面,牙齿上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血,一条黑色尾巴在身后摆动,诡异至极。
老鼠显然不满意自己的美味时刻被打扰,牙齿龇得发出阵阵尖锐,它目露凶光,朝着小武扑去,“啪”的一声,下一秒,老鼠已经被打得飞出老远,夹着尾巴跑了,只见裴瀚手中握着随手捡起的金属片,意气风发地望着他们。
“天啊!这是什么怪物啊!”岳灵飞心有余悸,那只大老鼠绝对是她的噩梦。
大武用脚将那片雪刨开,露出了重重叠叠的尸骨,“此地太过古怪,我们赶紧离开吧。”
大家没有异议,他们突然觉得,比起这里的这些,好像狼群也变得不再可怕。
“呜呜呜......”
他们还没有走出铁网,头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小武抬头望去,只见一架小型的无人机正在他们上空盘旋,拍摄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那是什么?是一种鸟吗?”小武的目光跟随着无人机游走,他不知道另一头,有个年轻小伙子正在扫描他的眼球,想要识别这些闯入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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