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些丫鬟齐齐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往世子府的角门方向走去。
文月见她们出门去了,便又去吩咐秦晨屋里的丫鬟,收拾秦晨的行李,还有花折枝要用的补品什么的。
随后又去寻了管家,要他派人早早备下马车,好让秦晨他们能随时出发。
待做完这一切,夜色已经渐渐染上了天幕。
而秦晨那边,皇宫内。
秦晨跪在乾清殿内,定定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皇帝看着跪在下首的秦晨默然不语,他双手放在两侧扶手上,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好似敲在人的心上。
秦晨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皇帝的答复。
皇帝身子前倾,语气凝重:“告假三个月?”
秦晨点点头:“是。
臣想离京三个月。”
皇帝面露疑惑:“为何?”
秦晨抿了抿嘴,沉思片刻说道:“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臣读的书虽不到万卷,却也看了不少,只是这万里路,臣却是一步都不曾行过……”皇帝自然看得出秦晨没有说实话,只是他也不戳破。
他看了秦晨半晌,倏然笑道:“行了,朕准了。
不过,就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可得乖乖回来上朝。”
秦晨闻言,心中顿时一喜,赶忙谢恩:“臣,叩谢陛下!”
说完,他便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皇帝摆摆手:“没事就退下吧,这一路上可得注意安全。”
秦晨点头:“多谢皇上挂怀,臣会小心的。
臣,告退。”
说完,他躬身从金銮殿内退了出来。
他刚出来,便恰巧遇上了往乾清殿内走的谢景晟。
他收敛了面上笑意,看也没看谢景晟一眼,迅速离开。
谢景晟停下脚步,看着秦晨离去的背影,毫无波澜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秦晨出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世子府。
他阔步走进门,迅速往花折枝房里走去。
他一踏进花折枝的房间,便大声说道:“折枝,我已向皇上告假,明日就能出发了。”
花折枝看着秦晨温暖的笑颜,眸底无波澜起伏,却是轻声道:“那真是太好了,叫你为我费心了。”
秦晨摆摆手,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妨事,我也一直想去外头瞧瞧,说起来,还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该谢谢你才对。”
花折枝一愣,轻笑起来:“你做的这些,我都懂……”她话还未说完,管家便急匆匆跑了进来。
只见他凑到秦晨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花折枝便瞧见秦晨瞬间变了脸色,呵声道:“什么?”
他猛然站起身来,花折枝被他吓了一跳。
秦晨眼含歉意看向花折枝,温声道:“可是被我吓到了?”
花折枝摇了摇头:“无碍,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先去忙吧。”
秦晨定定的瞧着她,沉默了半晌后才说道:“我出去处理点事,很快就回来。
行李我都叫人收拾妥当了,你若还有什么要带的,就叫她们收拾收拾。”
花折枝点点头,看着秦晨大步走出房门去。
她坐到桌旁,面上神色平静,心中思绪却繁杂不堪。
她知晓自己的身子,如今面上瞧着还好,内里却早已是破败不堪,想来,她也没多少时日了。
答应秦晨去看海,也不过是因为欠了他太多,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在她死前还要费劲心思讨她欢心,她再拒绝,实在太不近人情。
不过这样也好,不必死在京城中,也就能离那些伤心事,远一些了。
方才那管家压低了声音跟秦晨说话,她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可是有三个字,即便声音再小,她也听得清,那便是——谢景晟!
花折枝在屋内空坐了半晌,望着外头夜色如墨,心下一动,披了件大氅便走了出去。
候在门外的丫鬟立即抬脚跟了上去,花折枝微微蹙起了眉头,转头说道:“不必跟着我,我随便走走,很快回来。”
那丫鬟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躬身退回到门口:“夜里路不好走,小姐可千万要当心。”
花折枝微微一笑:“这世子府灯火通明,每五步便点着灯笼,不必担心。”
那是因为今夜众人都在连夜收拾行李,故而世子府比往日任何时候都热闹,连往年除夕都没这么热闹。
那丫鬟明白了花折枝的意思,笑着行了一礼:“那小姐可要早些回来,明儿一早便要赶路,小姐身子不好,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文月特意嘱咐过她,所以府内的人都知晓花折枝身子不好,须得小心伺候,还不能惹她不快,要让她时时刻刻高兴,那才算伺候好了。
因为,她们对花折枝的身子很是关心,也不敢忤逆花折枝的话,生怕惹得她生气了。
方才花折枝一蹙眉,那丫鬟便不敢坚持要跟着伺候。
花折枝点点头:“放心吧。”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循着右侧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去。
另一边,秦晨沉着脸出了花折枝的房间,他一边往花厅走,一边问管家:“谢景晟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