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安欣高启强的其他类型小说《安欣高启强写的小说狂飙》,由网络作家“徐纪周 朱俊懿 原著 白文君 改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手机专卖店里,兄弟俩正准备打烊。唐小龙满头大汗地闯进来:“强哥!”高启强抬头,冲他努努嘴:“出去说。”高启盛望着二人,心里有了主意。高启强推着唐小龙出来,顺手将卷帘门拉下一大半。小龙看四周无人,轻声说:“你听说了吗?徐江被警察抓啦!”“就今天一大早,在我门口抓的,我亲眼看见了。”“不会连累咱们吧?”高启强摇头:“除非警察已经掌握了情况,不然徐江不会自己往外吐。你不要慌,他被警察盯着,正好不敢对小虎下手。”两人正说着,卷帘门一响,高启盛从里面钻了出来。高启强示意小龙先别说话。高启强看着弟弟说:“小盛,你先回吧。”“回去反正也没事干,我就陪着你。”高启强尴尬地点头:“那也行……这样,你去买点儿啤酒、小凉菜,咱仨回去喝点儿。”高启盛走到他...
《安欣高启强写的小说狂飙》精彩片段
手机专卖店里,兄弟俩正准备打烊。
唐小龙满头大汗地闯进来:“强哥!”
高启强抬头,冲他努努嘴:“出去说。”
高启盛望着二人,心里有了主意。
高启强推着唐小龙出来,顺手将卷帘门拉下一大半。
小龙看四周无人,轻声说:“你听说了吗?徐江被警察抓啦!”
“就今天一大早,在我门口抓的,我亲眼看见了。”
“不会连累咱们吧?”
高启强摇头:“除非警察已经掌握了情况,不然徐江不会自己往外吐。你不要慌,他被警察盯着,正好不敢对小虎下手。”
两人正说着,卷帘门一响,高启盛从里面钻了出来。
高启强示意小龙先别说话。
高启强看着弟弟说:“小盛,你先回吧。”
“回去反正也没事干,我就陪着你。”
高启强尴尬地点头:“那也行……这样,你去买点儿啤酒、小凉菜,咱仨回去喝点儿。”
高启盛走到他们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哥,有什么事直接说,不用瞒着我,我不是小孩儿了。”
高启强拍拍弟弟的头:“说什么呢你?走,回家。”
刑警队的走廊里,安欣一脸气愤地质问李响:“徐江放了?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呢,怎么就先放了?”
李响嘘了一声,用手指了指上方:“上面交代的。”
安欣气愤地一拳打在墙上。“就差一步,白天的时候,就差一步,我就能让他开口了!”
“别着急。拖个十年八年的案子多了去了。”
安欣生气地喊道:“他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让他再逍遥个十年八年,我们还配叫警察吗?”
“那现在没有直接证据,你能怎么办?”
“其实你白天提到过,有一条线索,我们一直忽略了……”
高启强家的餐桌上摆着啤酒和一堆买来的卤菜、腊味。
高氏兄弟和唐小龙围坐在一起,各怀心事,吃得很沉闷。
高启盛给小龙倒酒:“别光喝呀,吃点儿菜。”
小龙心不在焉地点头:“吃。”
高启盛喝了一口酒:“最近没看见小虎啊?他被徐江绑架了,对吧?”
高启强猝不及防,一口酒喷了出来:“你胡说什么?”
三人对视,高启盛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你先回学校吧,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你觉得徐江会放过我吗?”
半晌,高启强重新开了口:“这一段咱好歹赚到点儿钱。小盛、小龙,咱们现在就把钱分了,你们都出去躲躲,躲得越远越好……”
高启盛喝了一口酒:“这家店是我的命,我把前途都押上了,不可能扔下店不管。”
“钱没有命重要。小盛,你不要掺和这件事。哥就是个卖鱼的,这辈子无所谓了,你不一样,有大好的前途。”
高启盛想了想,意外地同意了:“好,我答应你,只要徐江不对咱们的店下手,我就专注做好生意。”
高启强暂时松了口气,点点头,没有说话。
刑警队的办公室里,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孟德海急匆匆地闯进来,问:“安欣去哪了?”
曹闯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孟局,你找他?”
“是督察队的人找不到他,跟我要人来了。”
曹闯心虚地说:“安欣又不是犯人……”
“他的问题没调查完,人怎么能不见了?跟谁请假了?打他电话为什么没人接?”
曹闯拉开抽屉,取出手机。“他电话在我这儿呢……”
孟德海用手指着曹闯:“好啊,你们串通一气了!他去哪了?”
曹闯面露难色。
孟德海一瞪眼:“不说是吧?你支队长别干了。”
曹闯连忙道:“别别别,我说……”
开阔的乡间田野上,《乡村之路》的音乐在田野上飘荡,桑塔纳快速地行驶着。安欣和李响正拿着失踪赌场老板妻子的资料,去往她山脚下的别墅。资料上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叫陈书婷。李响一脸担忧,看向一边的安欣。
“海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喽——”安欣轻快地呼喊着。
初次见面,陈书婷的态度在安欣意料之外。她并不愿意配合,不愿提及丈夫的事情,也根本不相信警察,只想陪伴着儿子晓晨,让他平安长大。
执拗的安欣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拉着李响在当地的小旅馆住了下来,连孟德海打来催他回去的电话都硬着头皮挂断。他能感受到陈书婷对警察的不信任,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此时的安欣想要证明,警察可以保护每一个百姓的安全,无论付出什么。
接下来的一整天,安欣都找各种各样的机会去说服陈书婷,陈书婷被死磨硬泡、软硬兼施的安欣缠得烦躁。但是她其实也在观察和判断,看安欣是不是可以信任的人。直到儿子晓晨深夜做梦哭醒依偎在她怀里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拿起了安欣留下的名片。
晚上,安欣一身疲惫地回到旅馆标间。
他身后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李响裹着浴巾,用毛巾擦着头发,从里面钻了出来。“这旅馆的洗澡水忽冷忽热的。”
安欣一怔:“你还没走啊?”
李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我自己回去也是挨骂。告诉你啊,督察队已经把你的事捅到市委了,师父哪能顶得住?”
安欣一愣:“市委?那甭说师父了,连安局和孟局也顶不住。”
李响对着镜子说:“所以呀,乖乖回去吧。”
安欣十分沮丧。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安欣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谁?”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安欣刚要说话,电话里缓缓飘出一个女声:“我是陈书婷,我答应跟你回去,但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安欣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好,我们明天等你电话,过去接人……你放心,你们的安全包在我身上!”
挂断电话,安欣高兴地在床上直打滚。
李响哭笑不得:“哎哎哎,回你床上滚去,嘚瑟。”
安欣翻身起来。“还睡什么?赶紧想想,怎么把陈书婷安全护送到京海?”
李响一撇嘴:“你还真怕徐江捣乱?给他几个胆也不敢啊!”
安欣摇摇头,兴奋劲儿过去后,眼神认真起来:“这次,要做到万无一失……”
强盛小灵通专卖店门口,闸门被烧得漆黑,连带着周围的墙都被熏黑了一大片。闸门开了一半,有警察进出。外面围上了警戒线,勘查人员正在取证。警戒线外围满了人,叽叽喳喳,议论纷纷。高氏兄弟苦着脸,也站在人堆里。
一名带队的警察从店里钻出来,拍拍帽子上的灰。“放火的是新手,损失不大,店里面没怎么烧着。”
高启盛咬紧嘴唇:“警察同志,能抓到纵火犯吗?”
警察看看周围,叹了口气:“这一带没有监控,我们只能先寻找看看有没有目击者。你们好好想想,跟谁有什么过节,拉个名单。”
高氏兄弟对视一眼,都沉默了。徐江的名字萦绕在他们心头。
高启强看了一眼高启盛,故作轻松地说:“问题不大,货柜都没事儿,就熏黑了几面墙,我刷刷就行,都不用请工人。”
“哥,我说过,这个店是咱们的命。徐江动了,就是要我们的命!”
“你小点儿声!那你想怎么办?”
高启盛坚定地说:“我跟你一起,除掉徐江!”
“疯了吧?自己往火坑里跳!”
高启盛苦笑着,指着熏黑的墙壁:“哥,咱们已经在火坑里了。”
高启强纠结着,全然不知店面被烧是高启盛说服唐小龙一起自导自演的戏码。
入夜时分,高启盛拎着菜推开家门,愣住了。
屋里,高启强坐在餐桌前,昏黄的灯泡只照亮餐桌的一小块区域,桌子中央正摆着他那把自制的击发手枪。
高启盛把门一关,平静地坐在哥哥对面。
“这是你做的?”
高启盛平静地说:“对。”
“你想干什么?”
高启盛扶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自保。”
“我害了你……”
高启盛平静地笑了:“怎么会?这个家一直是你撑着,我和小兰才能有今天。哥,以后我帮你。”
高启强看着面前书生气的弟弟:“你要是还拿我当哥哥,就毁了它。”
“毁了这把,我还能再做新的。”
高启强的小灵通响起,打断了兄弟俩的争执。
高启强拿起电话:“喂……喂?说话啊!”
电话里传出徐江的声音:“什么狗屁信号,明天下午三点,咱们见个面。你选地方,选个你觉得最安全的。”
高启强依然平静:“那就去人最多的地方。”
徐江的声音飘出:“没问题,但是最近警察一直在盯我梢,你要想个办法,帮我甩掉他们。”
高启强一愣:“凭什么我想办法?”
“我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要不然我就带着警察一起见你。”徐江说完就挂了电话。
高启盛想了想,说:“哥,我有办法帮他甩掉警察!”
高启强诧异地望着弟弟,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想清楚,搅进来,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高启盛笑了笑,毫不在意。
“这把枪我收着,什么时候用我来决定。”
“哥,听你的。”
高启强看着弟弟叹气:“说说你的主意。”
赵立冬在会所内看着碉楼现场的报道,长长舒了口气。“没想到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下把事情办成了,还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王秘书说道:“在京海所有人面前演了一出大义灭亲,这下想整他的人也没法再找他的麻烦了。”
“高启强,是个人物。”
赵立冬摸着手腕上崭新的百达翡丽,露出微笑。
小礼堂内挂着李响的黑白照,摆满了花圈和挽联。
郭文杰带队,所有人穿戴整齐,向李响的遗照敬礼。
安欣来到火车站,手里拿着信封里的钥匙。
安欣打开了304号储物柜,拿出了那个笔记本。他翻看着,越看眼里的目光越坚定。
高启强带着唐小虎和一众兄弟从车上下来,刚参加完追悼会,所有人戴着黑箍。
唐小虎看着高启强,说:“强哥,要节哀啊……”
“谭思言和李山处理干净了吗?”
“放心吧,处理得稀碎。”
青华高速公路施工路段,现场搅拌机旋转着,倒出一股水泥。
一只手指浮在水泥表面。
工人扬起铁锹,铲起一锹水泥。
手指瞬间淹没了。
黄昏时分,一辆宾利车静静地停在海堤上。
西装革履的高启强坐在车内,表情复杂。
不远处,一辆政府牌照半新的奥迪A6缓缓开来。
奥迪车停下,与宾利头对头,像在对峙。
高启强坐在车里,望着对面的奥迪。
奥迪后座上的赵立冬观察着眼前的宾利。
宾利的车门先打开了。
高启强一步一步地走到奥迪车旁,站在车门前。
赵立冬看着车窗外的高启强,没有动。
高启强等了半天,见车窗都没有摇下来,脸抽搐了一下,把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
他缓缓地把领带一圈一圈缠在自己手上。
车内的赵立冬紧张起来,怕高启强突然出手。
高启强弯下腰来,忽然张开嘴巴,对着赵立冬的车窗哈了一口气,随后用手上的领带将车窗上的一块污渍仔细擦干净。
赵立冬笑了,笑得很舒心。
市局局长办公室里,安欣把证件摆在了桌上。
郭文杰说道:“干什么?法医的伤情鉴定已经出来了,你的子弹穿过高启盛的左肋处,对李响只造成了擦伤,他的致死原因是内脏破裂,和你没有关系。在当时那种紧急情况下,你的处置方式没有问题,你不要自责。”
“这是官方的说法,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我和几位局领导商量了一下,暂时给你换个岗位,你就当是个冷静期。”
“服从安排。”
安欣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大家都围拢上来,看着他。
“换个岗位而已,又不是见不到面。”
姜超说道:“安哥,你永远是咱们支队的人!”
张彪说道:“安欣,这么多年我一直跟你闹别扭,是我小心眼。”
安欣说道:“小心眼也有好处,起码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所有人挺直了,向安欣行礼。
京海建工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泰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位律师正在向他宣读文件。
“本月三日,吴起先生将其名下百分之八的股权正式转让给高启强先生。本月六日,金志勇先生将其在建工集团百分之十六的股权进行转让。截至今天上午,高启强先生共占有百分之四十九点七的股权,是建工集团目前最大的股东。”
“爸,要吃药吗?”
泰叔问:“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我承诺绝不会收回您的股份,每年分红一分钱都不会少!”
“京海的风浪大,不是你能平得了的。”
“风浪大,钓到的鱼才大,年底的时候才能给您桌子上添一道‘年年有余’,您也是养儿防老嘛。”
片刻后,泰叔黯然起身。
香港的一家酒店内,陈书婷领着高晓晨和黄瑶进了酒店大堂,唐小龙跟在后面,手里拎着新买的玩具和衣服。
高晓晨说:“妈,我饿了。”
陈书婷说道:“好,咱们先去吃饭。小龙,你先把东西送上去,然后来自助餐厅找我们。”
唐小龙点头:“好嘞,嫂子。”
唐小龙空着手走进自助餐厅,在餐厅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陈书婷和两个孩子。
唐小龙拉住服务员问:“你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孩了吗?”
服务员摇头:“对不起先生,这里孩子太多了,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几位。”
唐小龙拿起手机,拨打电话,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
唐小龙急匆匆地跑向大堂。
到了大堂,唐小龙抓住正在送宾的外籍门童,问:“你看见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女人了吗?”
门童点头:“她带着孩子上了辆出租车,已经走了。”
“走了?”
京海建工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高启强听着电话,面无表情。“知道了,不是你的错。”
电话里的唐小龙说道:“我到处找了,哪儿都找不到,强哥,对不起!”
高启强说道:“你留在酒店等他们,书婷只是耍脾气,等她想通了,就会回来了。”
入夜,高启强坐在客厅里,电话响起。高启强看了一眼,笑着接起来,说:“书婷,对不起,我这一段时间太忙了。”
陈书婷说道:“启强,我决定带着两个孩子留在这边,不会回去了。”
“别闹,你的家在京海。”
“启强,你让我害怕,一个让人害怕的地方,不是家。”
“我就当你在耍性子,等你耍够了就回来,这里是你的家。”
“启强,你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这个家吗?再见,别找我们。”
高启强蜷缩在沙发上,翻着一本相册。
相册里有他和弟弟、妹妹在旧厂街的合照,也有他娶妻之后和陈书婷、高晓晨的温馨回忆……
露天大排档依旧生意红火,摊主四处招揽客人,年轻的食客们边喝啤酒边摇着筛子。
安欣和孟钰两个人安静地对面而坐,和周围的喧嚣有些格格不入。
孟钰细心地把烤串放在安欣的盘子里。“我出版社的工作定下来了,下个月就入职了。”
“嗯。”
孟钰看了看安欣,知道他还沉浸在李响的事里。
她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安欣的手上。“做交警就不会那么忙了,以后周末咱们可以去……”
安欣轻轻地把孟钰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拿开。“孟钰,有太多人不明不白地走了,有太多事情不明不白地就压下去了。他们走得不甘心,我也不甘心,我不敢放下!要是我也放下了,他们就真的白走了!不给他们个交代,我心里盛不下别的。”
“我知道。安欣,我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的纯粹!”
“对不起……”
孟钰笑了笑:“我理解你,欣赏你,甚至崇拜你!但和你生活,很累。”
“是我配不上你。”
孟钰冲安欣举起面前的酒杯:“永远不要变!做你想做的人!以后咱们各自安好,谁都不欠谁的。”
安欣看着孟钰,她的眼睛被灯火照得透亮。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孟钰拿起包转身离开。
安欣默默地看着孟钰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灯火里。
政府会议大厅里,赵立冬在台上发言:“企业是江山经济发展的基础,企业兴,则经济兴、江山兴。政府部门需要对优秀企业进行帮扶,让企业感受到有温度的服务。”
高启强作为政协委员代表发言:“作为商人,我们拥有的一切都来自社会,所以当有机会能反馈给社会的时候,我们必须全力以赴,责无旁贷!”
孟德海说道:“我宣布,青华区政协第十二届四次会议圆满结束!”
台下众人鼓掌。
高启强坐在第一排的中央。
市礼堂内,台下是黑压压的穿制服的警察。
台上,高启强在发言:“在京海,老百姓能踏实过日子,我们商人能安心经营,这些都离不开一线公安干警,他们用生命给我们搭建了幸福生活!因此,我代表京海市商会,宣布成立京海公安家属基金会。协助有关行政部门健全京海市公安民警风险保障机制,解除公安民警的后顾之忧,为那些牺牲的英雄们照顾好他们的家属。”
郭文杰上台,高启强像旧友重逢一样,紧紧握住郭文杰的手。
闪光灯亮个不停,记录下这一幕。
十字路口,安欣换上交警制服,站在指挥台上指挥交通。
绿灯亮起,高启强的宾利与他交错而过。
高启强望着车窗外的安欣,缓缓地关上车窗。
安欣看着宾利的车牌,目光并未过多停留,他在履行一个交警的职责。
在下一个命运的十字路口,他们将再次相遇。
莽村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老默替高启强心急,却不想高启强只是淡然地告诉老默沉住气,随后便打发老默和高启盛一起到外地进货。
而另一边,李宏伟也将张大庆、张小庆这两个怂恿李青的人送到码头,让他们出去躲一躲。
李宏伟回到家,李有田正在屋里转磨。“把那哥俩都送走了?”
“嗯。”
李有田想了想,问:“面包车处理了?”
“早处理了。”
李有田搓着手:“那就好!警察抓不住咱什么把柄了。现在高启强是热锅上的蚂蚁,蹦跶不了几天了!那北京来的女记者还真管用!你天天上网啊,就干对了这么一件事。”
“人家北京来的,当然知道怎么写才有效果。”
“记者都长着狗鼻子,待久了早晚能闻出来,你说,她要是知道这里面更深的事,会不会写出对咱们不利的事情来?”
李宏伟嗤之以鼻:“放心吧,人家才不愿意在这破地方待着,连我都不愿意。”
“没良心。你不是莽村的人啊?”
李宏伟站起来。“地卖了,我第一个搬走,一天都不在村里住了。”
渔船孤独地漂泊在海上。张大庆和张小庆缩在船舱里。
张小庆蔫头巴脑地问:“咱这一走还能回得来吗?”
张大庆笑道:“当然能!”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
张大庆目光炯炯:“明天一早!”
张小庆一愣。
张大庆说道:“今晚到了地方,明早咱们就往回返。李宏伟先哄着我们出力,遇到事又把我们当垃圾往外撇,没那么便宜!”
李响站在曹闯墓碑前,轻轻擦去墓碑上的浮土和落叶,又点了一支烟,供在墓碑前。
“师父,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把真相说出来。我和安欣说是为了师父你的名声,但其实是因为我害怕,害怕斗不过赵立冬,害怕失去努力争取到的一切!但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得到的越多,负疚感就越重,我甚至希望死在安欣手上,兴许还能好受点儿。今天,你就给我指条路。”李响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如果是正面,我就去自首,即使什么都改变不了!如果是反面,我就继续当警察,用自己的方式赎罪!”
李响把硬币高高抛起,硬币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落在地面上。李响看了一眼花色,深吸口气,向曹闯的墓碑鞠了一躬。
市局刑警队的办公室里,李响和安欣在交流案情,此时,他们已经察觉到孟钰的照片极有可能就是莽村的人提供给她的,而能想到并做到这些的,恐怕也只有李有田父子了。如今,村口摄像头的硬盘还没找到,他们推断硬盘很有可能就藏在李有田家中,但是在没有证据和手续的情况下,想进李有田家搜查是不可能的。
这天一早,孟钰被父亲孟德海从床上喊起来,硬拉着去爬山。车子在山脚停下,孟钰睡了一路,刚醒过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孟德海握着手机,说:“区里突然有点儿事,我得打个电话。你先上去,打完了找你。”
孟钰悠闲地闭上眼:“那正好,我再睡会儿。”
“怎么,又想赖着偷听?你这坏毛病给我改改。快,赶紧上去!”
孟钰无奈地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下车。
孟德海说道:“山腰凉亭等我。”
孟钰背着身,摆摆手:“知道啦!”
山腰的凉亭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看到孟钰后,冲她挥手:“孟钰!”
孟钰瞪着眼睛看到安欣,顿时心虚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安欣笑道:“不用这种办法能见到你吗?”
孟钰一撇嘴:“要是撤回报道的事情,免谈。”
“报道里的照片不是你亲自拍的吧?当天你也不在现场。”
“我只是如实报道!”
“你都没在场,凭什么认定是事实?记者不是讲究新闻报道要全面、客观、真实吗?”
孟钰沉默不语。安欣看着山下说道:“人质被绑架,村民却把进村的路给堵了,实在没办法我们才出动了武警,那些照片是非常片面的。而且就算你了解了当天的全部经过,也只是整个事情的冰山一角,李青的案子很复杂,你别被那些表面的东西蒙蔽了。”
孟钰一皱眉:“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都是真的呢?”
安欣笑了笑:“我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刑警,但是在京海这么多年,那些灰色地带的事情也见了很多,表面呈现出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我知道你们那个行业有很多调查记者,暗访、调查、还原真相,我很敬佩他们,因为暗访调查非常危险,要想查出真相,要付出很多代价。我并不希望你去冒险,但是正因为新闻媒体具有舆论监督的权利,所以更应该谨慎使用这个权利,不是吗?”
孟钰有些愧疚:“可是那篇报道已经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了……要不,我再写一篇报道澄清一下吧?”
“现在想消除影响,唯一的办法就是查清楚整个案子背后的真相。你能不能告诉我,谁给你提供的这些照片?”
孟钰想了想,说:“李宏伟。”
“我们怀疑有重要的案件线索就藏在他家里,但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搜查。”
孟钰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你看这个算不算是个理由?”
安欣接过手机,眼睛亮了。
缉毒支队支队长杨健比安欣大五六岁,但因长期高压工作,相貌显得老成。此时在杨健车内,孟钰正举着自己的手机,在安欣的示意下给杨健看屏幕。
杨健说:“光线太暗了,但确实很像我们现在追查的新型毒品。你在哪里拍的?”
孟钰说:“也是李宏伟从网上发给我的,他除了给我发一些莽村的事儿之外,还总跟我吹牛,说他多有钱多厉害,小弟一大堆,还能弄来毒品。”
“这批彩色麻古是最近刚出现的,主要在年轻人中流行。别看纯度不怎么样,价格可不便宜。”
安欣期待地问道:“抓不抓?”
杨健一点头:“抓啊,干吗不抓?我正愁这个季度任务完不成。”
孟钰兴奋地说道:“好,我来当内线,这样就有理由搜查李宏伟家了!”
杨健看着孟钰,问:“你没关系?”
孟钰点头。
安欣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也要完成我的报道。而且只有我接近他,他才会放松警惕。”
安欣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好吧。但你一定确保自己的安全,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
安欣仍不放心。“我再教你一招。”说着拿出一枚硬币,“这些人聚众吸毒,主要图的是个气氛。你要掺和这种局,要学会这个。”硬币在安欣指间转动,“忽”地不见了,再出现时,一元硬币变成了五角。
孟钰笑道:“好玩!”
安欣严肃道:“万一他们逼你吃,就用这手糊弄他们。”
杨健笑道:“行啊,你小子懂的挺多,我们的招都学会了。”
安欣笑笑,把两枚硬币递给孟钰。孟钰认真地学了起来。
酒吧里光线昏暗迷离,孟钰和李宏伟坐在卡座里,一旁还有几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跟班。一旁的酒保从兜里掏出两小包塑料袋装的彩色麻古,悄悄递给李宏伟。
李宏伟悄悄把麻古分给几个小弟,然后试探着问孟钰。
“玩过吗?”
孟钰一撇嘴:“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见过?这东西我比你熟!”手一伸,“给我看看!”
孟钰从李宏伟手中接过塑料袋,对着灯光仔细查看。袋子里的药片五颜六色,十分魅惑。
李宏伟从袋子里倒出一枚绿色麻古,递给孟钰。“来一颗?”
所有人的目光聚向孟钰。孟钰不慌不忙地推开了李宏伟的手。
“我喜欢红色的。”
孟钰挑了一颗红色药丸,手一翻,换成了多酶片,手法娴熟,谁都没看出异样。她用酒把多酶片送下。卡座里响起一片掌声。孟钰趁大伙不注意,悄悄把麻古塞进口袋。
安欣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红色多酶片,一动不动地盯着酒吧的方向。
杨健刚刚才得知孟钰是青华区委书记孟德海的女儿,吓得脸都白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赶紧让她撤出来!”
安欣摇头:“已经到这份儿上了,对方不上钩她不会撤的。”
正说着,安欣的信息提示音响了,他立刻坐直了身子。“交货了!”
杨健抄起对讲机:“立即行动!刚才跟目标有接触的一个都别放过!”
酒吧内,音乐骤停,便衣警察纷纷从卡座站起来。“警察!都蹲下!手抱头!”
李宏伟见情形不对,要抓桌上的药片,杨健的手铐已经铐在了他的手上。“都带回去!”
便衣警察上去给卡座里的人一一上铐。
孟钰被手铐夹疼了,微微皱眉。
酒吧外,警车刚启动,安欣就从杨健身上找到了钥匙,给孟钰解开手铐。
安欣看到孟钰手腕上的伤痕,冲杨健生气地说:“哪有下手这么重的!”
杨健说道:“情况紧急,做戏全套,对不住了,妹妹。”
孟钰不满地说道:“刚才你好凶啊,吓得我差点儿出戏。”
杨健脸红了:“做戏做全套,这也是在保护你。要不,你也铐我一下出出气!”说着伸出双手。
孟钰笑着:“逗你呢!警察就该这样,男人专注工作的时候最有魅力了!”
杨健被捧得咧嘴直乐。
2006年的莽村还是一个位于京海市青华区、青砖灰瓦、颇具特点的老渔村,因早年有海盗出没,故得名。
这一天雷声滚滚,大雨滂沱。此时的莽村内也如同天气一般惊涛骇浪。
狭窄的村巷中间是一小块空地,李青,一名暴躁的年轻人,二十来岁,瘦弱,看起来有一种病态,此时正劫持着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仔细一看,这孩子竟然是已经长大了的晓晨。李青挥舞着匕首与警察僵持着。
上百名村民堵在空地外,黑压压的,冲警察咆哮咒骂着,表情比劫匪还要凶恶。
李响此时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他冲着李青喊道:“李青,你把孩子放开,换我!我是刑警队队长,比那孩子好使!”
村民的咆哮声愈演愈烈,眼看年轻的警员们就要拦不住了。
离李青最近的一处村舍的二楼晒台上,安欣借助晒台上杂物的隐蔽,小心地摸了上来。
他掏出手枪,认真地瞄准下面的劫匪。
李青在村民的刺激下越来越激动,全身抽搐着,人质随时都有危险。
安欣深吸一口气,推开保险栓,食指搭上扳机。
突然,李响向前移动,身子挡住了大半个射击空间。
李青退无可退,背靠着墙,竭力嘶吼着。
安欣急切地通过耳麦喊话:“李响,你挡住我了!”
李响浑然不觉,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仍在慢慢向前移动。
李青挥舞着匕首:“别过来!再靠前我们就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安欣的右手突然剧烈抖动起来,耳麦里传来同事张彪的抱怨:“安欣,快开枪,等什么!”
“这个角度,没有把握……”安欣回复道。
耳麦又传来张彪的吼声:“你早说呀,早说我上了!武警呢?武警到哪儿了?”
大雨浇在安欣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夜越来越深了,莽村的村口处,一辆渣土车倒在路中央,倾倒的砖头瓦块堵住了进村的道路。两辆武警车被挡在村外,全副武装的武警正与村民交涉。
武警队长喊道:“老乡,请立即清理道路,否则就是妨碍执法!”
村民不屑一顾地说:“这是我们村的事,你们少管!”
武警队长愤怒了:“被劫持的是一个小男孩,他是无辜的!”
村民畏惧地退了一步,但嘴上仍然强硬:“反正支书不发话,我们不能挪车!”
武警队长喊道:“让开,我们自己挪!”又一挥手,说:“一班警戒,二班、三班清理路障!”
武警们跳下车,各司其职,训练有素。
村民们也冲上前,拦在武警面前。
武警队长“哗啦”一声拉开枪栓:“第一次警告!你们的行为已经涉嫌妨碍执法,武警有权使用枪械,所有在场的无关人员立即躲避!”
村民闻言一阵骚动,但没有人退后。
一辆豪华轿车停在路对面,西装革履的高启强和陈书婷跳下车来。
陈书婷向村口跑去,跑得鞋都掉了,但被年轻的武警拦住了。
陈书婷崩溃地喊道:“让我进去!我是孩子的妈妈!”
武警极力劝阻:“里面很危险,你进去也没用,相信我们!”
陈书婷怒道:“相信你们什么?!你们连村口都进不去!”
劝阻的武警哑口无言。
高启强在后面拉住她:“婷婷,相信警察!”
陈书婷转过身,把火全发在高启强身上。
陈书婷扯着高启强又撕又打:“都是你害的!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好过!”说完,张嘴一口狠狠地咬在高启强肩头。
高启强咬紧牙关,抱住失控的陈书婷,看着村里的方向,脸上满是阴狠和暴戾。
两人被雨水浇了个透,却浑然不觉。
深夜,青华区政府的走廊上,现在的青华区委书记孟德海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大步流星,走路带风,可身上的制服已经不见了。
青华区区长龚开疆在后面几乎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他,边跑边说:“莽村怎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唉,跟他们讲不清道理。别看都转了城镇户口,脑筋还留在土疙瘩里。”
孟德海问道:“支书呢?村民不懂道理,支书也不懂?”
龚开疆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支书在您办公室门口等着呢,说是您叫他来汇报工作的。”
孟德海一脸疑惑:“我叫他来的?”
区委书记办公室门口,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一副受气包的萎靡样子,仰着脸看着区委书记办公室门口挂着的门牌,仿佛没见过世面。
龚开疆引着孟德海走了过来。
老头眼睛一亮:“孟书记您好,我是莽村村支书李有田。我一早就来了,听说您在开常委会,就一直等到现在!”
孟德海压住怒火:“汇报的事以后再说,你们村已经乱套了,赶紧回去处理。”
李有田装模作样地愣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龚开疆怒道:“你们村有人绑架了强盛老总的孩子,村民堵在村口不让公安武警进去,你快回去吧!”
李有田吓得直哆嗦:“这,我回去也管不了啊!”
孟德海皱眉道:“你是支书,你不管让谁来管?”
龚开疆连忙挥挥手:“快走吧,这时候就是要你支书出面的!”
李有田唯唯诺诺地鞠了个躬:“给领导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去管教他们!”说完转身往外走,弯腰驼背,颤颤巍巍。
而此时身处莽村的李青情绪濒临崩溃,扯着嗓子喊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杀了他,你们杀了我,咱们两清!”
李响劝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跟高启强的恩怨不要扯上孩子!”
李青疯狂摇头:“这话你去跟高启强说,看他听不听!”
李响连忙点头道:“好,我跟他说。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把他叫来,你骂他,打他,我绝不干涉!”
李青似乎听进去了,显得有些犹豫,手上力道放松。
远处的村民李宏伟也就是李有田的儿子扯着嗓子大喊:“他骗你呐,警察跟他们是一伙的!”
李青刚缓和的情绪又暴躁起来。“对,我不信,你别想骗我!”
李响大喊:“李青,好好看看我!咱们一块儿长大,你就算不信警察,还不信我吗?”
李响的怒喝镇住了李青,但李响知道拖下去凶多吉少,于是将手背在身后,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开枪的信号。
安欣看到了手势,但还没等到最佳的时机。
安欣的耳麦里又响了起来:“队长发信号了,开枪啊!开枪!”
雨水混着冷汗,迷得安欣睁不开眼,他的右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空地上,一声沉闷的枪响回荡在四周。
安欣的眼前一片漆黑,他努力睁开眼睛,好像看到了两个月以前。
市政府副市长办公室里,赵立冬签完字,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他对自己先前的工作非常满意。安欣这个小警察现在算是被架在火上烤,所有人的奖金因为他丢失枪支和擅自行动而取消,安欣却作为个人英雄要接受隆重表彰。这一挑拨群众斗群众的招数是赵立冬的基本操作,但屡试屡爽。赵立冬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资治通鉴》。书中挖空、缺失的部分躺着一块卡地亚钻表。赵立冬戴好钻表,满意地端详着。他刚答应了成为丧家之犬的徐江在表彰大会时送他离开京海,那个时候路上的警察最少,但是究竟送徐江去哪里,他还需要好好想想……
深夜,一个不知名的公用电话亭里,徐江冻得哆哆嗦嗦,拨通电话。
“泰叔,是我。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传出声音:“快三十年了。”
徐江沉声道:“我拿三十年的交情求您办一件事,行不行?”
“你说,但我不一定答应。”
“我知道郭振的地址是您交给高家兄弟的。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想让您想个说辞,把他们骗出来,让我跟他们做个了结。”
电话里的泰叔叹口气:“徐江,你知道我没有孩子,是个老绝户。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儿子看待的,是你看不上我这老头子,伤了我的心。我跟姓高的没有交情,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骗他们出来之后,你们就各凭本事吧!”
徐江犹豫了一下,沉声道:“礼拜五上午十点,还在老钢铁厂。”
市礼堂主席台的桌子上摆着一溜名牌,都是市委领导的名字。台上挂着“表彰大会”的横幅。台下的座位上同样贴着名牌,这些座位都属于市局、分局的大领导,孟德海、安长林赫然在列。后排已经基本坐满了,大家都身着笔挺的警服。前三排的领导还在陆续入场。
安欣也换上了警服,站在侧幕后面,兴奋地向台下张望。
李响兴冲冲地跑来,拍拍他:“你找我?”
安欣指指台下:“今天来的人不少。”
“这次动静搞得挺大,除了市级几个单位,还通知了下面区县,好多单位都派了代表。”
安欣摇摇头:“你觉得,赵立冬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场表彰大会?”
李响试探着问道:“给你找不痛快?”
“他未必把我放在眼里,只不过当个借口,掩护他去解决真正的麻烦。”
李响恍然道:“徐江?”
安欣连忙问:“‘2.1’专案组的人都来了吗?”
李响点头。
安欣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之前给徐江通风报信的人就在这些人里。”
李响看着安欣,问:“你是说,赵立冬会趁着今天派这个人送徐江出城?”
安欣犹豫着说道:“不确定,也许是出城,也许是灭口。总之今天提前离开会场的人很可能就是内鬼。”
小灵通专卖店里,高启强接听着泰叔的电话。
“小高,你现在有没有空?陈书婷有件东西让我转交给你们兄弟。”
高启强看了一眼忙碌的弟弟:“好,我现在过来。”
泰叔接着说:“十点钟,老钢铁厂,叫上你弟弟。”
高启强一怔,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哥,有事?”高启盛走过来问道。
高启强犹豫了一下,说:“小事,我出去一趟,中午就回来,等我一块儿吃饭。”说完匆匆离开了店铺。
高启盛看着高启强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市委大院的礼堂外,李响坐在一辆出租车上,紧盯着马路对面市委大院的门口。这时,一辆警车从院里开了出来。
李响拍拍司机:“师父,跟上前面那辆警车,别跟太紧。”
司机一脚油门跟上。
李响握着手机,压低声音对电话那边的安欣说:“你的判断可能是对的,我正在跟踪咱局的一辆警车,它离开礼堂之后没有回市局,现在正往城郊开。”
此时的市礼堂里,赵立冬在台上侃侃而谈。
“京海安定的发展环境离不开一线干警的努力和付出……”
侧台,安欣捂住话筒,小声说话:“能不能看到车里的人?”
李响的声音传入耳中:“看不到。你那边呢,能不能看出谁不在座位上?”
安欣向台下看去,全场黑压压的,几乎座无虚席。但前排领导座位却空着两个,椅背上贴着的姓名分别是孟德海、安长林。
安欣有些犹豫地说道:“暂时看不出什么,保持联系吧。”
高启强缓缓走进废钢铁厂,四下里荒草丛生,都是断壁残垣。他环顾四周,然后喊着:“泰叔、泰叔,我来啦!”
徐江从一处断墙后绕出来。“泰叔不在,只有你爷爷我。”
高启强吃了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是你约我来的?”
徐江歪头看着安欣:“京海待不下去了,临走之前,咱俩还有恩怨要解决。”
“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你能走哪去?”
徐江笑道:“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有的是办法。在京海这么多年,花钱养肥了那么多人,不就是在这时候用的?”
“你就不怕他们杀你灭口?”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高启强摇摇头:“咱俩一对一,你未必是我的对手,有什么好担心的?”
徐江掏出被锯短的五连发自制枪:“现在呢?”
警车开下公路,穿过荒草,来到废钢铁厂的一处断墙外。
出租车远远地停在公路边,避免被警车里的人发现。李响在出租车里紧盯着警车。
车门开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影下了车。
李响的眼睛瞬间瞪大,呼吸急促,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市礼堂内,安欣依然站在侧幕条后面向下仔细地张望,安长林弓着身子走向自己的座位。
安欣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把目光落在了孟德海的位置上。
赵立冬仍在侃侃而谈。而内鬼的答案似乎已经有了。
安欣拨通电话:“喂,你看清是谁了吗?”
半晌,李响才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对不起,我跟丢了。”
安欣急忙说道:“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瞒着我……是不是孟局?你说啊!”
李响没有回应,挂断了电话。
赵立冬稍缓了一下语气,兴奋地说道:“下面,有请这次表彰大会的主角,京海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安欣,上台领奖!”
台下掌声响起。
安欣慌张地把手机放进胸口,走上台。
头顶的灯光太亮了,刺激得安欣有些眼花。
台下的前辈、同事还在热烈地鼓掌。
安欣努力眯起眼睛也看不清下面的面孔。
孟德海的位置仍然空着。
安欣眯着眼睛,看到一位穿着警服的长者慢慢走到他面前——孟德海。
安欣一脸惊讶地说道:“孟局?”
孟德海手捧奖状,笑道:“怎么,我不能给你颁奖?”
安欣连忙说:“之前说负责颁奖的是曹队……”安欣瞪大了眼睛。
孟德海笑笑说:“他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安欣的脑子“嗡”的一声,似乎炸开了。而这一瞬间,他也似乎明白了,李响为什么要说自己跟丢了。
徐江和高启强正在废弃工厂里对峙,徐江忽然抬起枪口,神色轻松地望着远处。
“来得正好,替我杀了他。”
高启强将信将疑地回头瞟了一眼,看见曹闯拎着枪,杀气腾腾地大步走过来,见到眼前的场面,愣住了。
高启强眯着眼看着曹闯:“就是你给徐江通风报的信?”
曹闯像是被戳到痛处,立即把枪对准高启强。
徐江说道:“没错,就是他,赵副市长介绍的。曹队,赶紧杀了他,不然怎么跟领导交代?”
曹闯冲徐江怒喝道:“你闭嘴!”
高启强瞬间明了。“曹队长,你不是来杀我的,你是来解决徐江的吧?他是你们所有人的麻烦,杀了他,才能向上面交代,没错吧?”
徐江也意识到了曹闯的不对劲儿,枪口不知该指向高启强还是曹闯。
曹闯的脸上杀意渐浓,他意识到两个人都要除掉。
三个人对峙着。
在市礼堂的安欣手捧奖状,呆呆地站着。
赵立冬笑着让安欣说几句感言。
安欣走到麦克风前,大脑一片混乱。他把手伸进怀里,按下了李响的号码。
李响失魂落魄地沿着公路往回走,他的手机一直在响。
他拿起手机,显示来电是安欣。
他犹豫着,终于按下了接听,里面传来安欣的声音,既像是说给他的,也像是说给所有人的。
安欣对着麦克风缓缓地说道:“我想说的是——选择。人的一生中总会面临无数选择,这些选择会决定我们以后的道路。有人问我,为救一个嫌疑人而受伤,傻不傻?我认为,在我伸手拉住他的时候,其实是给了他再一次选择人生的机会。他可以选择改正错误,重新做一个好人。那么,我的付出就是值得的。我们这一生,可能会犯很多错误,但总有重新选择的权利。关键是,要在他彻底堕落之前,伸手拉住他!”
台下静了片刻,响起掌声。
安欣盯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李响的喘息。
终于,胸口传来李响的声音。安欣把胸口凑近麦克风,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302国道李庄路段,老钢铁厂内,发现嫌疑人。”
台下的人惊呆了。台上的赵立冬和孟德海也惊呆了。
安欣一脸严肃,转身向孟德海郑重敬礼:“报告,‘2.1’专案组发现重要线索,请求立即出警!”
孟德海恍然大悟,明白了安欣前面那番话是说给谁听的,一把抢过麦克风。
“‘2.1’专案组所有成员,听我指挥,立刻出发!”
赵立冬坐在后面,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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