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坠落,夏忧的骨头架子碎了好几根。
只是小女郎特别能忍,就算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唇角却没有叫唤一句。
傅倾禾守着她看了一宿。
起初倒也没有在意,后来见她的唇角快要咬出血,这才皱起了眉头。
“想哭便哭,没必要憋着。”
“我若是哭了,你会不会厌烦我?”
早些时候,她听人说过。
这些娇贵的妇人,最喜欢养阿猫阿狗,可猫狗若是不听话,便会乱棍打死。
她还要等着兄长回来接她,不能死在这里。
“会!”
她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吵闹的孩子。
“……那你还让我哭?”
夏忧觉得,大人的世界真的肮脏,为了骗她一个小孩子,也是没有一点下限。
“不哭就不哭,那就继续忍着!”
傅倾禾也不惯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准备躺回自己的床榻。
这一天一夜,她也需要一个回笼觉。
“……这是哪里?”
“你费尽心思挑中的人家,难道不知道这是哪里?”
傅倾禾轻嗤了一声。
若是别的小姑娘,这个年纪指不定还在母亲的怀中撒娇,可夏忧早已经失去了撒娇的能力。
她的行事,带着极强的功利心。
其实,这些算计都可以理解!
一只白白嫩嫩嫩的小羊羔,被人扔进了狼窝,要么毁灭,要么变得比狼还要凶残。
“你在我面前,其实不需要演戏。”
因为,得知她是夏忧的那一瞬间。
她便知道这个女孩浑身带刺,满脑子皆是反骨,心思也比一般人阴沉。
夏忧使劲扭着自己的脖子,想要看清楚傅倾禾的神情。
只是初升的阳光照了起来,将她的身形全部笼罩,她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这一年,她已经将演戏刻到了骨子里面。
傅倾禾说得不错,她确实在她进入牙市的时候,便已经瞄上了她。
镇南侯府的车马,镇南侯府的奴仆。
她必须在第一时间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所以才会忍着被卖的风险撞到了她的怀里。
她能感觉到,她当时是想带她离开的。
只是,她终究失望了。
好在,她又在抱月楼门口看到了她,看到了镇南侯府的马车,所以才会不惜一死跳了下去。
跳下阁楼的那一瞬,她便在想。
要么彻底的死亡,要么借着镇南侯府的权势逃出生天,她没有别的选择。
“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本以为,她是一个极其好骗的妇人。
可从这一天一夜的相处来看,她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善良,也没有太多的同情心。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你权当是,我脑子昏了,一时发了善心。”
兰氏听闻傅倾禾带回一个罪臣之女,眉头挑得极高。
“我们镇南侯府,难道成了罪女避难之地?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往里来钻。”
因为有了越瑶的前车之鉴,兰氏对罪臣之女有着天然的排斥。
“本以为,她是一个稳重自持的,没有想到这才短短几天,便忘了自己是谁了?”
“那些罪臣之女的心思重着呢!她能玩得转?”
一旁的曹嬷嬷,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兰氏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言辞有些激愤,只能坐在一旁生闷气,看谁都不得劲。
“夫人,那小丫头才六七岁的样子。”
就算打娘胎里面长心眼,这也是一个孩子,瞧着也没有她说得那么严重。
“孩子,终归是会长大的?越瑶,当初难道不是孩子?”
越瑶被买回来的时候,也就十来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