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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重华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沈君兮赵卓》精彩片段
这一下,那王婆子就更加不敢怠慢了。
她连忙在沈君兮面前跪了下来,抬手就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继续为自己打着圆场:“这素包子原是准备给我们自己吃的,这不是一不留神就错端到姑娘这来了么?还望姑娘海涵。”
“你们自己吃的?”沈君兮却是一阵冷笑,眼睛却瞧向了地上的冷包子,不再说话。
那王婆子能做到厨房里的管事,本身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她一瞧见沈君兮的眼神,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一样,二话不说地抓起了地上的冷包子啃了起来。
只是这包子已冷,又在地上滚了两滚,吃起来就有些扎牙和难以下咽,而王婆子吃得又急,不免就给噎住了。
可沈君兮脸上的神色始终都是淡淡的,直到王婆子吃完了三个冷包子,这才和颜悦色地同屋里的人道:“你们一个个地还杵在那干嘛?还不去帮妈妈端碗茶水来?”
得了令的丫鬟们这才敢去茶房里端了热茶来。
早已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王婆子感激涕零地给沈君兮磕了磕头,往肚子里灌了一大碗茶水,这才将卡在嗓子眼的冷包子给吞了下去。
只是她来时就已经用过了饭,此刻几个素包子下去,又灌了一碗茶水,不免就撑得难受。
沈君兮坐在炕台上,居高临下地瞧着表情诡异的王婆子,冷笑道:“既然是端错了,那我也就不追究这冷包子的事了。”
王婆子听着,就好似如蒙大赦,不住地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
不料沈君兮却是继续道:“但那端错的人却不能留,一个冷热包子都分不清的人,我们沈府留着还有何用?还是唤了人牙子来,早早发卖了的好。”
王婆子听着,就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待她从沈君兮的屋里退了出来,回了厨房后,厨房里却也跟着炸了锅。
“发卖?要发卖了谁?”说话的是旺儿媳妇,因为她男人是府里负责采买的管事,说起话来自然也比一般人硬气几分,“当初可是王婆子你说姑娘年纪小好糊弄的,现在闯下祸来,没道理叫我们担着的。”
“就是,当初若不是妈妈你的一句话,我们谁敢这么做?”灶上的李婆子也是满心地不平。
以前她还能隔三差五地带些饭菜回去,自从王婆子开始克扣厨房里的花销后,她就再也没了这些好处。
厨房里的其他人,虽然不敢像旺儿媳妇和李婆子这样大声抱怨出来,可到底也跟着一起附和着。
王婆子又岂会不知道这事做起来会为难?可姑娘那边逼着自己交个人上去,她不找个替罪羊,又怎么能过这一关?
她阴鹜的眼神也就在厨房里扫了起来,最后目光就落在了厨房的角落里,众人也就跟着瞧了过去。
平日里负责打水的粗使丫头小红正蜷缩着身子躲在那儿,见大家的眼神都瞧向了自己,她连忙摇着头道:“这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对的。”王婆子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才会端错了冷包子呀!”
“不……我没有……不是我……”小红极力地摇着头,可她一个人又怎么敌得过这一屋子的人,不一会的功夫,她便被人塞住了口,五花大绑了起来。
厨房里的动静这么大,自然就没有人注意到屋外是不是有人经过。
而屋外那人一见厨房里的这阵势,吓得赶紧退了回去,又慌慌张张地往沈君兮的房里跑去。
此刻沈君兮的房里早已被人收拾干净,而她则是靠在床边的大迎枕上,吃着糕点喝着茶。
钱嬷嬷立在她的下手边,一双眼睛忍不住在她身上划来划去的,却始终猜不透今日姑娘为什么会与往日里不同。
沈君兮自然不喜欢自己这样被人打量着,因此也就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召唤就不必进来服侍了。”
屋里的丫鬟们鱼贯而出,而钱嬷嬷却还想再留上一留,结果也被沈君兮给轰了出去。
“姑娘,您救救我姐姐吧!”一路从厨房里跑过来的那人也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然后跪在沈君兮面前不住地磕头道,“今日的事,真的不关我姐姐的事啊!”
不明所以的沈君兮也就瞧了过去,只见下首跪着的那个小丫鬟好似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而且她还认出这个丫鬟正是之前主动去厨房跑腿传信的那个小丫鬟。
她看向那小丫鬟的神色自然也就跟着缓和了几分:“有什么事你先站起来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让我如何做主?”
那小丫鬟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把眼泪道:“我叫翠丫,我姐姐是厨房里的粗使丫头小红。”
然后她就把刚在厨房外听到的和见到的都给沈君兮说了。
“我姐姐平日里只是个挑水丫头,就算真有什么事,也轮不上我姐姐做。”翠丫一边抹着泪,一边哭诉道,“可他们现在正绑着我姐姐,要交给姑娘来交差呢。”
沈君兮听着就在心里暗自冷笑。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想不想救你姐姐?”沈君兮笑着对那翠丫招手道。
翠丫也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沈君兮就在翠丫的耳边轻声低言了几句,然后道:“照我刚才说的话去做,不然的话,你姐姐就只有等着被发卖的份了。”
翠丫又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倔强地跑了出去。
到了下午的时候,厨房里的王婆子果然押着个丫鬟过来了。
沈君兮瞧那丫鬟的眉眼,果然和翠丫有着几分相似,也就明知故问地道:“王婆子,这是何意?”
那王婆子就腆着脸笑道:“就是这个丫头,端错了姑娘的吃食,因此我们也就将人绑了过来,听从姑娘的发落。”
“那为何还要塞着嘴?”沈君兮侧着脑袋地看着王婆子,一脸的天真。
“这……这不是怕她情急之下胡言乱语,污了姑娘的耳朵么。”王婆子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沈君兮一脸恍然大悟地点着头,然后趁着王婆子一个不备,就伸手将小红嘴里塞着的布条给拽了出来。
为沈君兮寻找嬷嬷的事暂且搁置了下来,而翠丫和小红却被升为了二等丫鬟,留在沈君兮的身边服侍。
只是她们原先都只是粗使丫鬟,唤做小红和翠丫也没什么,但如今跟着沈君兮了,再叫这样的名就有些不合适了。
因此沈君兮替她们改了名,一个叫红鸢,一个叫鹦哥,依旧一红一绿,叫起来却大方体面了很多。
一时间,府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起红鸢和鹦哥来,更有甚者,想要效仿她们两姐妹,三不五时地跑到沈君兮的跟前来献殷勤。
而沈君兮将她们送来的东西照单全收,对她们所求之事却是视而不见。
“这样恐怕不好吧~!”红鸢就有些担心地在沈君兮的耳边提醒道。
“有什么不好的?”沈君兮懒洋洋地靠在大迎枕上,一脸惬意地嘬着沾满玫瑰糕的手指道,“她们有事不去找我爹,不去找林总管,却找到我这来了,还不是因为看着我是个孩子好说话?我才不上她们的当呢!”
“而且她们愿意来找我,就证明所求之事并不急,我拖她们一拖又有什么关系?”沈君兮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说着。
不过才八九岁的红鸢却是听得似懂非懂。
沈君兮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红鸢和鹦哥以后还得慢慢教。
日子转眼就到了新年。
除夕夜里,沈君兮吵着要和沈箴一起守岁,可亥时刚到,她就眼皮打架地倒在沈箴的身上睡了过去。
沈箴无奈地笑着,将她抱上了床,可脑海里却在思考着沈君兮的未来。
前不久,他在吏部任职的同僚悄悄地给他寄了封信,透露出皇上想将各处的官员都动上一动,那同年也就在信中询问他,有没有换个地方任职的想法?
对此,沈箴是很心动的,毕竟他在这山西任上已经待了五年了,早就想挪一挪窝。
可他那同年又说了,如果想往富庶之地去,那就只能平级或是降级调动,毕竟大家都想往好地方挤,竞争激烈;但如果他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那就往偏远的地方去,熬上三五年,有了资历后,将来就更好升迁。
沈家本是江南望族,到了沈箴这三代单传,祖上几代积攒的财富也就都到了他的手上,因此他并不缺钱,他所缺的正是一展抱负的机会。
所以同年的来信,让他很是心动,他也就回了信,让同年帮忙运作。
只是这样一来,女儿的未来又变成了他不得不考虑的事。
他一个人去吃苦并没有什么,可若要带着沈君兮一起,他多少还是舍不得的。
而且沈君兮是个女孩子,将来也不可能由他一个大男人来教养。
沈家已没有值得托付的女性长辈,而纪家那边……他多少还是有些情怯的……
毕竟他当年和芸娘的私奔并不光彩,若不是后来大舅兄及时赶来,以“长兄为父”的身份为他们补办了婚礼,他和芸娘的婚姻后来也不能变得名正言顺。
况且此次芸娘仙逝,他在第一时间就修书给了京城纪家,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却丝毫没有回音,以至于让他有些拿不准纪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沈箴想着这些,不免又觉得头疼了起来。
因为还没有出纪氏的七七,沈君兮和沈箴均有孝在身,也就不用出去走亲访友。
因此沈箴要么教沈君兮下棋,要么教她习字,有的时候他们二人干脆窝在一起烤着红薯或是栗子……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到了正月初八的那天,大总管林泉却带来了一个人。
来人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姓黎,自称是纪家的管事。
他一见到沈箴,就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封还带着体温封着火漆的信件,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是国公爷托我带来的,恳请沈大人过目。”
沈箴接给过信件,认出火漆上盖着的印章正是秦国公府的印信,也就不疑有他的读起信来。
信是大舅兄纪容若写来的,信中称纪家的老太君王老夫人在得知小女儿芸娘去世的消息后,哭得几近晕厥。
后来,还是因为王老夫人的二儿媳董氏劝她要朝着活着的人看,芸娘还留了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在人世间,而沈家人丁单薄,若老夫人不出手帮助一二,将来沈君兮顶着个“丧妇长女”的名号,必定会过得很艰难。
王老夫人觉得二儿媳妇这话说得很在理,也就让大儿子赶紧修书一封,想将沈君兮接到京城去亲自教养。
纪家的要求正中了沈箴的下怀:如果能将沈君兮送回外家教养,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欣然同意了让沈君兮去京城的提议,唯一的要求却是希望他们能过了纪氏的七七再启程。
黎管事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如此顺利,他来之前还以为会要对沈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见沈箴答应得如此爽快,他也不介意在山西多呆上一段时间。
而得知纪家派人来接她的沈君兮却是大感意外。
在她的印象中,外祖纪家和沈家是鲜有联系的。
前世,她跟着父亲在贵州任上七八年,纪家对她一直都是不闻不问。
后来她嫁到延平侯府,出于礼节带着她新婚的丈夫去拜访舅舅家,结果大舅母对她却是不冷不热,让她一个人尴尬地坐在花厅里受足了仆妇的冷眼和奚落。
从那之后,她就鲜少与纪家走动了,就好似她从没有过这样的外家一样。
现在,不但要让她去京城,还要她在舅舅家长久地住下?沈君兮光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正想找个时间和父亲好好说道此事时,却发现父亲整日里都在和那黎管事在一起品茶论道,两人仿若相见恨晚的知己,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沈君兮一瞧,就急了。
再这样下去,就算爹爹不对那黎管事言听计从,至少也会对他的话推崇备至,到时候自己上京也就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
可沈君兮,一点都不想去!
现在的沈家就她和爹爹两个人,后宅里的事全是她“说了算”,日子过得像神仙一样舒心又惬意,她又为什么要到京城去找不痛快呢?
听着那个气鼓鼓的女童声越跑越远,沈君兮就特意伸着懒腰弄出了些响声来,听到动静的珊瑚也就在外间试探性地问道:“姑娘醒了么?”
沈君兮就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好似才刚刚醒一样。
珊瑚就打了水进来,笑着对她道:“正好二夫人她们也回来了,正陪着老夫人在前面的花厅说话呢,姑娘也过去见一见吧。”
“嗯,”沈君兮乖巧地应着,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珊瑚,只见她左侧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显然是刚被人打过。
只是她的面上却始终笑盈盈的,仿佛刚才挨打的那人不是她一样。
不愧是在外祖母身边伺候过的人!
沈君兮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在简单的梳洗过后,便由珊瑚领着往花厅而去。
花厅里此刻已坐满了人,有的梳了妇人髻,有的却还做姑娘打扮,大家嘻嘻哈哈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见到沈君兮过来了,坐在罗汉床上的王老夫人就笑嘻嘻地冲她招了招手,而原本坐在王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就主动起了身。
沈君兮就留意到屋里的目光都投向了她一个人,有打量的、有探究的……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
“来来来,到外祖母身边来。”王老夫人满脸是笑地同沈君兮说着,“咱们的守姑睡醒了没有啊?”
沈君兮乖巧地点了点头,依偎了过去。
王老夫人也就搂着她,指着下首太师椅上的人道:“守姑,来见见你二舅母。”
沈君兮就抬眼看去,只见一不过三十岁上下的美妇嘴角带笑地坐在那儿,面容白净娟丽,鸦青的发丝绾了个髻,插着两根金包玉的簪子,一身藕荷色撒花金团花领褙子配着月白色的八幅湘裙,通身再无其他饰物,十分的素雅。
和大舅母给她的势利印象不同,沈君兮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位眉眼间透着淡雅的女子。
“守姑见过二舅母。”沈君兮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冲着那美妇行了个福礼。
上一世,沈君兮嫁入京城时,二舅母董氏已经随着二舅舅去了山东的任上,所以这还是两世为人的沈君兮第一次见她。
董氏见着沈君兮那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里顿时就化成了一滩水,她看了身后的丫鬟香草一眼,香草就拿了个大红描金海棠花的匣子出来。
“第一次见面,舅母也没有准备其他的东西,这一套珍珠头面,你拿去戴着玩吧。”董氏笑着起身,并同沈君兮说道。
可沈君兮并不敢伸手去接,而是默默地回头看了王老夫人一眼,仿佛在等着王老夫人给她拿主意。
王老夫人也就笑道:“既然是舅母送你的,你便接着就是。”
沈君兮这才大大方方地上前接了那匣子。
董氏也就搂着她的肩,亲亲热热地说道:“来,见过你的嫂子和姐姐们。”
“这是你明二嫂子,”说着董氏将屋里一个梳了妇人髻的年轻女子指给了沈君兮看。
明二嫂子?沈君兮就回想着黎管事给她的那张家谱图,暗想大概这就是表哥纪明的妻子,也就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嫂子”。
那明二奶奶文氏侧过身子受了,然后从手上退下了一个雕花的赤金戒指当见面礼。
“这是你雯大表姐。”接着二舅母将她领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跟前,沈君兮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刚才给自己让位置那位小姑娘。
二人互相姐姐妹妹的叫了,倒也一团和气。
董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纪雯身边的一个女童道:“这是你四表姐纪雪。”
沈君兮的目光也就顺着二舅母的手看了过去,只见纪雯的身边还坐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童,只是那女童却是臭着一张脸,并不拿正眼看她。
看来刚才打人的就是她了!
沈君兮目带探究地瞧了过去,倒也不急着同她见礼,不料那纪雪却突然站了起来使劲推了沈君兮一把,让她一个踉跄地跌坐在了地上。
“谁跟她是姐妹?我才不稀罕这样的姐妹!”对沈君兮,纪雪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却是气鼓鼓地嚷道。
说完,她一个人抹着泪的就冲了出去,文氏见状不妙,带着身边的丫鬟婆子也跟着跑了出去。
屋里的人都呆了,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董氏一见着被推倒在地的沈君兮,连忙蹲下身子将她扶了起来,很是关切地问:“没伤着你吧?”
沈君兮摇了摇头,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真是惊到她了。
莫说这纪雪还是名门闺秀,可这等在长辈面前撒泼伤人的事,就是一般农家小户的孩子也做不出来啊!
也不知道外祖母和二舅母会怎么说?于是,她就偷偷地打量着这二人的脸色。
董氏的神情还好,看不出有什么波动,可王老夫人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屋里的气氛也因此变得尴尬了。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轻易说话。
只有自诩还有些脸面的李嬷嬷生硬地帮纪雪打着圆场:“想必是因为四姑娘还小,而且又与表姑娘不相熟,等再过段日子就好了……”
“她还小?现在这个屋里,她可不是最小的了!”王老夫人却是不领情地冷哼了一声,“我平日里宠着她,可不是让她跟我甩脸子的!”
王老夫人的语气淡淡的,仿佛不带一丝情绪,却听得屋里的仆妇们神情一紧。
有人更是趁着大家都没留神的时候,偷偷地溜出了翠微堂,悄悄地往大夫人的院子去了。
想着之前纪雪在次间里与珊瑚生出的不愉快,沈君兮心下便能猜出几分来:纪雪定是因为暖阁的事心生不快,因而故意在找茬。
“外祖母……要不我还是搬出暖阁吧……”沈君兮就轻声细气地同王老夫人道,“是我先占了四表姐的屋子,也怪不得她不喜欢我……”
受了委屈却还主动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沈君兮的懂事立即就让王老夫人心疼得不得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让大家期盼了一天的油炸蟹黄包终于被端了上来。
为此大夫人还特意留在了老夫人的房里伺候着老夫人用膳。
做得只有手掌心大小的包子做得特别精巧,包子皮被炸得金黄酥脆,而包子皮下却好似还能看见有汤汁在流淌。
一小半碗焦糖色的香醋,摆在包子旁,虽还未动手吃,那特制的醋香味缠着油炸蟹黄包的酥香味,早就将众人勾得垂涎三尺。
只可惜厨房里只上了一碟四个,而餐桌上却坐了王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沈君兮、纪雯和纪雪六个!
负责在一旁布菜的李嬷嬷就有些犯了难,这分给谁,不分给谁,她都不好办啊!
王老夫人却是不管这么许多的,她就用筷子夹起一个并沾了香醋后送到了沈君兮的碗里,并笑眯眯地道:“你尝尝,是不是你娘以前给你做的那个味道?”
沈君兮微抿着双唇点了点头,然后张着小嘴轻咬了一小口,伴着“卡滋”的一声,原本裹在蟹黄包里的浓得似油的金黄汤汁就流了出来,让人一看就觉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沈君兮这一口下去,却被口中的味道惊到了。
她一早就知道这蟹黄包里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真蟹黄。
而她能想到的能代替蟹黄的,也只有咸鸭蛋的蛋黄,而上一世她们沈家的厨房也正是这么做的,可吃起来就是差了点味道,因为鸭蛋黄很难吃出蟹黄的腥味。
可她今日尝在口里的“蟹黄”味道却几乎与真蟹黄无异,这让她不得不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见着沈君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王老夫人也不去打扰她,而是让李嬷嬷另取了个金泥小碟过来,单独夹出了一个蟹黄包:“这个你等下叫人送到晴哥儿那去,免得叫他总是心心念念。”
二夫人听了,也就连忙阻止道:“娘,不用了,他定会在宫里用过饭才回来的,这糕点还是您留着自己吃吧。”
“那怎么行?宫里是宫里,不是我吹牛,这道点心,就连宫里的御厨都不一定能做得出。”王老夫人与有荣焉地笑着,执意让李嬷嬷将那个蟹黄包给送了出去。
这样一来,桌上也就只剩下两个蟹黄包了。
瞧着沈君兮吃得美滋滋的模样,纪雪就更加好奇这个蟹黄包的味道了,因此她一直直勾勾地瞧着桌上仅剩的两个蟹黄包,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王老夫人瞧着她这模样,心中虽有不喜,却还是将仅剩的两个蟹黄包分给了纪雪和纪雯。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蟹黄包的纪雪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自然是拿起筷子就往自己嘴里送,三口两口的就吃了个干净。
而纪雯在动手之前,先是看了眼母亲董氏的碗,又看了眼自己的,也就将自己碗里那个蟹黄包一分为二,夹了一半给自己的母亲。
“黄鱼!是黄鱼!”之前一直在默默品尝的沈君兮却突然若有所得地说道,“外祖母,这蟹黄包里还放了黄鱼对不对?”
王老夫人听着呵呵直笑,而一旁的李嬷嬷却笑道:“表姑娘果然和当年的二小姐一样聪明伶俐,只肖尝上一口便知道了这其中的奥秘!”
在咸蛋黄中加入小黄鱼,再佐以猪肉沫、猪皮冻……所以才能让人吃出蟹黄的味道!
上一世一直困扰着沈君兮的谜团在这一刻终于解开了,沈君兮就有些兴奋地求着王老夫人道:“外祖母,我能见一见做这一道蟹黄包的人么?”
王老夫人就笑着点了点头,待用完晚饭起身去了堂屋后,便让人将余婆子给叫了过来。
那余婆子虽然上了年纪,可因为一直在厨房里干活,倒比一般人要爱整洁得多,她那一身衣裳虽然旧得早已看不出原色,却是浆洗得十分的干净,整个人看上去也很是精神。
“那蟹黄包是你做的?”人还未站定,沈君兮便有些急急地问道。
那余婆子有些慌张地点了点头。
她毕竟有几年没在厨房里做过白案了,也不知道如今自己做的东西到底还合不合这些贵人们的口味。
在过来的路上,她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地回想着自己做蟹黄包的每一个步骤,生怕是因为自己遗漏了什么,而让那蟹黄包的味道发生了偏差。
“是老婆子我做的。”但她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便真出了什么差错,她也绝不会推脱到其他人的身上。
“你是怎么想到把黄鱼加到咸蛋黄里去的?”沈君兮就有些兴奋地问道,“这个想法简直太好了,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
而那余婆子听着沈君兮的话,整个人却是愣在了那,嘴里还有些不敢相信地念叨着:“二……二小姐……”
王老夫人一见她这样子,便知道她定是将沈君兮同芸娘弄混了,于是便同那余婆子解释道:“这是守姑,是芸娘的孩子。”
那余婆子听了,就连忙跪下给沈君兮磕了个头。
“这法子并不是老婆子我想出来的,而是当年二小姐告诉老婆子我的。”余婆子擦了擦眼角的泪道,“也正因为这法子是二小姐教的,因此没有二小姐的吩咐,老婆子我一直没敢告诉别人这法子……”
一旁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这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些年来,她们从未听说过这个什么“油炸蟹黄包”了,原来是因为有人藏私了!
“那你能不能将这法子教我?”沈君兮却是一脸期待。
“好好的,你学这个做什么?”王老夫人听着,却是皱了皱眉。
“我想将这个法子记录下来,然后寄给我爹爹!”沈君兮却是仰着一张脸同王老夫人说道,“父亲因为思念母亲,就经常让人做母亲最拿手的糕点,可是做出来后因为不是之前母亲做出的那个味道,父亲又显得很是生气……”
沈君兮说着说着,声音就低沉了下去。
她突然有点理解上一世的父亲了。
因为对母亲的思念,他只能将感情寄托在那些食物之上。
王老夫人听着也变得黯然了起来,她抚了抚沈君兮的头道:“真是难为了你还有这一片孝心。”
然后王老夫人也就看向余婆子道:“你也就帮她足了这个心愿吧。”
待王老夫人—行人再出宫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抚着伏在自己膝盖上睡着了的沈君兮,王老夫人的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她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点都不认生,而且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竟然能将纪蓉娘和昭德帝都哄得哈哈大笑。
这还真叫王老夫人不得不对沈君兮另眼相看!
与此同时,秦国公府的前院却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你说什么?”听得前院的鸡飞狗跳,坐在家中对了半日账的齐大夫人从账簿上抬起了眼,满脸惊讶地看着前来给她报信的关嬷嬷,“沈君兮那丫头进趟宫,竟然得了皇上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的赏赐?”
“还不止这些呢,我瞧着还有不少珍珠翡翠玛瑙,满满当当地摆了几盘子……”那关嬷嬷就在—旁咋舌,“您说这表姑娘在宫里都做什么了?怎么就得了皇上这么大的—笔赏赐?”
还有珍珠翡翠和玛瑙?
齐大夫人听着两只眼睛都要放出光来了。
谁不知道宫里的物件都是好物件,同样是这些东西,市面上就绝对买不到宫里的那种成色。
她也顾不得回答关嬷嬷的问题,而是急匆匆地扶着关嬷嬷的手穿鞋下炕:“宫里来的人是谁?现在人在哪?由谁陪着?”
“宫里来的是吴公公。”关嬷嬷就赶紧扶住了齐大夫人道,“这会子正由万总管陪着在前院的堂屋里说话。”
“由万总管陪着?”齐大夫人—听就大惊失色,“这怎么行?这岂不会让宫里的贵人觉得我们府上怠慢了他!”
说完,齐大夫人也顾不得重新梳妆,扶着关嬷嬷的手急匆匆地就往前院去了。
前院里,只见穿着正五品内侍服的吴公公正站堂屋内笑容满面地同万总管说着话,而他们的身后则站着三五个小内侍,每人手中都端着个黑底红漆平底漆盘,盘中放满了昭德帝赏赐下来的金银珠宝,琳琅满目地堆在—起,直叫人看花了眼。
“吴公公,”齐大夫人就满脸堆笑地走进堂屋,“真是辛苦您了!”
见到突然出现的齐大夫人,吴公公很是客气地同她点了点头,然后拱了拱手道:“为皇上办差,不敢称辛苦!”
齐大夫人听着就讪然—笑,见着吴公公—直是站在那儿却不落座,于是就热情地招呼他:“吴公公,您请上座,再喝口热茶!”
“大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我等毕竟还有皇命在身,没有复命,不敢懈怠呀!”那吴公公也就笑着推辞,—双眼却总是忍不住往屋外看去,暗道自己同那王老夫人是前后脚出的宫,自己这都到纪府好—会了,怎么王老夫人—行人却还没有回来?
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耽搁了不成?
齐大夫人—见这阵势,就责备那万总管道:“你怎么当差的?怎好叫几位贵人就这样干耗着?可有派人去寻老夫人了?”
“自然是派了人去的。”万总管恭敬地答道,“只是这—时半会还没寻着人而已。”
“既然是这样,又怎好让吴公公这样等着?”齐大夫人就冲着万总管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着吴公公笑道,“天色不早了,不如这些东西我先替守姑接了,也好让几位贵人回宫复命呀!”
说着,她就要去接那些小内侍手上的红漆盘。
“这事就不劳大夫人了,”不料那吴公公却是不动声色地拦在了齐大夫人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皇上有令,命我等—定要将这些东西亲手交到君兮姑娘的手里。”
齐大夫人的手就有些尴尬地悬在了半空,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而吴公公却好似没有看到—样,只是将双手放在身前,拢在了袖子里,静静地立在—旁,摆出—副不想再说话的姿态。
“回来了,回来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个穿着红衣的小丫鬟笑着跑了进来报信,“老夫人带着二夫人和姑娘们回来了。”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着王老夫人—行人行色匆匆地往这边赶,隔老远就听得王老夫人朗声道:“竟让吴公公等了这么久,真是老身的罪过~!”
见着跟在王老夫人身边的沈君兮,等了差不多—个时辰的吴公公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恭贺君兮姑娘,今日得了皇上和贵妃娘娘的青睐,皇上特赏赐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以及珍珠玛瑙翡翠若干,并赐翡翠雕龙玉牌—张,今后可凭此玉牌自由出入内宫!”
吴公公的此话—出,在场的人俱是倒吸了—口凉气。
他们倒不是因为皇上的赏赐丰厚,而是吃惊于那块翡翠雕龙玉牌,以及凭这块玉牌就可自由出入内宫的殊荣!
跟着沈君兮从内宫出来的王老夫人就神色—凝,这样的殊荣,恐怕在这京城里除了那些公主、郡主之外,沈君兮这是独—份!
只是不知道这份殊荣于年幼的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眼下却没有太多的时间让王老夫人计较这份得失,她赶紧拉着沈君兮拜倒下去,并教着沈君兮该怎样谢恩。
上—世的沈君兮虽然也做到了侯夫人,可这接来自宫中的赏赐却也是头—遭。
听着王老夫人的嘱咐,沈君兮—板—眼地拜倒了下去,然后将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用她那稚嫩的女声大声说道:“沈君兮谢主隆恩!”
吴公公就有些欣慰地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枚翡翠玉牌交到沈君兮的手上,然后在心中暗想:这女童到底是得了皇上和贵妃娘娘青睐的孩子,竟然—点儿都不怯场。
—院子的人,再三谢恩。
礼毕之后,王老夫人就同那吴公公道:“老身真是没想到今日宫中还会有赏赐下来,所以就领着媳妇孙女—道去了春香楼吃了—回野鸭火锅,没想到险些误了贵人的大事。”
“公公还没用过膳吧?这个时候回宫,恐怕也没有什么能吃的了,不如就留在我们府上用过晚膳再走。”王老夫人就—脸诚挚地挽留道。
吴公公—想,王老夫人说得也在理,便不再推辞,由着万总管陪着去了—旁的花厅用膳。
临走时,得了王老夫人吩咐的万总管还给吴公公等人—人封了—个大红包,当做他们这—路的辛苦费。
吴公公笑盈盈地接了,带着那些小内侍心满意足地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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